此言一出,不断有人随声附和,很快这便成为在场之人的共识。
“如今是阁下言之凿凿说在下是假的逍遥生,那不是就得阁下提供证据证明我是假的,亦或你是真的了,不是么?”
今儿个就让这小子领受一下,什么叫先下手为强!
这句话说的在理上,很快,所有人都纷纷表示赞同,叫唤着要那贵公子快快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是真的。
贵公子额头都起了一层薄汗,一眼瞪着那老鸨儿,那老鸨儿故作不知,头忙撇向别处。
“我……我……”
贵公子有些心慌了,支支吾吾了半响,愣是没有下文。忆起当日他前来求亲,这老鸨儿是见过自己的,还对自己点头哈腰,阿谀奉承的,怎么这会儿便翻脸不认人了?
这老鸨儿是指望不上了,难道要把自己的那些红粉知己都唤过来证明自己就是逍遥生么?那还没等到证明自己是逍遥生呢,那些姑娘们的丝帕都可以拧成好几股绳子,活活勒死自己不知道多少遍了!
真是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啊!
我瞅着那脸色渐白的贵公子,如今他可算是作茧自缚,自食恶果了吧!
他是有些小聪明,可得了些便宜之后,就更容易妄自尊大,目中无人。
那老鸨儿是什么人,贪财分利,那是她拿手好戏,这类人眼神也最为犀利,知道自己应该站在哪边才能让自己的利益更大化。我那张百金兑票一出手,那老鸨儿也就乖乖的闭嘴了。
至于他的那些所谓红粉知己,我想,在她们得知这个口口声声在她们耳边说只喜欢她们的男人,也用同样的话将别的女人抱在怀里的时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而他本人也是自视甚高,从不与京城的那些达官贵人、富商老爷有直接往来,即便是有那么一两个,大概也被他这恃才傲物、目中无人的性子给得罪光了吧,不然这京城怎么四处都在传他如何如何风流成性,名声狼藉了呢?
这般看来,所有对他有利的条件都不复存在,而我的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逼着他说出谁才是真正的逍遥生!
贵公子如此聪明,他清楚此刻的局势对自己十分不利,而这全都是因为他口不择言,直指眼前之人是假冒的逍遥生,自己才是真的之故。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从一开始便掉入对方的陷阱之中。
从一开始的先声夺人,自称自己是逍遥生,到出言嘲讽,请君入瓮,惹得他口不择言,到这最后,逼得自己理屈词穷,走投无路,真是招招致命,步步为营啊!
贵公子终于明白了,论权谋诡计,自己根本就不是眼前这微笑着看着自己之人的对手。
那接下来,他是不是就要表明目的了,他究竟想怎么样?
我瞧着那贵公子的眼神多方闪烁,便知道经此一事,他是长了一智,想必接下来我无论提出怎样的要求,他都无法也不会拒绝了。
素竹姑娘的琴音依然缭绕,可周围之人早已无心听取,世人总抱怨自身为他人所蒙蔽、欺骗,可追本溯源,起初又何尝不是自己先蒙蔽了心智才会为人所乘,都是痴人啊!
素竹姑娘的琴曲里,有慈悲,也有宽恕,这是让我别太为难这人么?
我轻轻叹了口气,思虑过多,也是极为伤神的,既然有人为此人求情,那我也当送个顺水人情,又有何妨?
“呵呵,这位公子说笑了,这逍遥生不过是一介凡俗画师,哪有人会费尽心思去冒充逍遥生啊,你说是不是?”
我笑着给贵公子揖了一礼,这是给他台阶下。
“啊呵呵,其,其实在下仰慕逍遥兄许久了,今日之举实在唐突,还请勿怪啊!”
说完,贵公子很识趣的回了一礼,他这一言语,便是假借玩笑之意带过假冒他人的无理之举,还借说这都是因仰慕逍遥生才能的无心之过,若是本尊还要怪罪,那就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丫的,给他几分颜色还开起染坊来了!
我嘴角一抽,看见那人正一脸坏笑的瞅着自己,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也是在告诫自己,补刀的重要性啊,方才就该将这混小子往死里整就对了!
看着那贵公子眼中那末死灰复燃的争斗之心,我不禁心中一惊,这小子是在众人面前承认了自己不是逍遥生,可他还没说过不会继续竞投素竹姑娘的梳栊之礼啊?
“哪里哪里,不知公子高姓大名啊?既然同是画师,你我寻个时机聚聚,也可以彼此切磋一番画技么?”
其实我心里是在说:小子诶,出去别让小爷我看到你,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这贵公子也不示弱,开始表现的越发有礼节了,忙拱手道:
“大名不敢当,因家中排行老四,人称陈四便是了!逍遥兄如此盛情,陈四真是受宠若惊啊!”
我瞧着他的眼神,分明说的是:来呀,看到时候谁揍谁?!
说完,我们两个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起来。
周围之人都以为我们已经冰释前嫌,还引为知己了,端的是一出将相和,当真是一场精彩缤纷的好戏啊,周围不禁传来一阵鼓掌助威之声。
这老鸨儿瞧着气氛不对头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啊,今晚可是素竹的梳栊之礼,这才是今晚的正主呢,敢当老娘财路者,见神杀神,遇佛杀佛!
“哟今晚这梳栊还投不投了啊?”
老鸨儿此言一出,便将所有人的心思都拉回了正轨上来,他们也很好奇,今晚这两位公子,究竟谁才能抱得美人归呢?
我和他正眼对视,眼神中都是绝不退缩的战意,电光火石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只见,我和他忽地异口同声的大声喊道:
“投,一定要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