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还是忍着吧,东方不亮西方亮,他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这种情况下,杂七杂八的古董被他买了不老少,他由此产生一种错觉——这时代的东西都可以成为收藏品。
没办法,这是他来自几十年后的思维在作祟。
然而,买着买着,他又发现一个问题——这玩意都是真的呀?卖出去亏心,可不卖自己怎么挣钱呢?
这一波下来,他可是把身家砸进去一多半。
所以还得想办法捞钱,不然不是坐吃山空吗?
想来想去,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个人身上了。
王佩武将两条烟两瓶酒放下,简单寒暄后,问:“钟师傅,你是老燕京,认不认识特别擅长玩古董的老泡儿呀?”
钟道盛十分诧异:“炮爷,您也懂得古董?”
王佩武笑嘻嘻摆手:“我是扁担吹火——一窍不通。
“但是我对投资特别有兴趣,老话说乱世黄金,盛世古董,我想捡漏,尤其是大漏,将来留给儿孙当传家宝。”
钟道盛一脸便秘的表情,他真没见过这套号的,狗屁不懂,就敢扬言捡漏儿,还得是大漏儿!你特么怎么不上天?
“不懂不怕,但咱有钱呀。”看透了钟道盛的想法,王佩武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说:
“咱挑那些老玩家都拿不准的,感觉是真的又觉着不像,这样的不是要不上价嘛。
“大不了咱多买几件,只要捡漏一个,不就发了吗?但纯假货可不行啊,我又不是棒槌!”
看着王佩武一副我傻,但是我就是有钱的样子,钟道盛一下没了脾气。
自己在乡下劁猪的时候,眼前这货就已经开买卖了,就像地主家的傻儿子,人家就是会投胎,让人怎么比?
钟道盛摩挲了半天下巴,说:“早前儿喜欢古董的人多得很,公私合营以后玩儿的就少了。
“尤其破四旧以后,几乎就没了。
“我知道的有个张伯驹张先生,算是玩古董的大家,不过好像过世了,再有就得数王世襄王先生了。”
王佩武问:“这位王先生是干嘛的?”
钟道盛答:“听说是文物研究所的研究员。”
王佩武热情少了一半,随口说:“那有机会结交一下。”
钟道盛看着王佩武,搞不懂他究竟什么意思——你既然狗屁不懂,当然得先找个名师请教,不然还不被人骗死呀?
王佩武解释说:“王先生肯定有真本事,但人家那么有地位,想要找他买宝贝准保没戏。
“我害怕通货膨胀,就想着把钱换成东西。
“古董这玩意儿就不一样了,肯定越放越值钱!”
钟道盛点头表示明了:“那我扫听扫听,尤其那些祖上是黄带子的,备不住谁家还能藏几件宝贝。”
王佩武顿时眉开眼笑:“那就给您添麻烦了,我知道您人面儿广,只要出马,肯定能淘到东西。”
钟道盛赶忙谦虚:“这可不敢打包票,我就托托老关系。
“您知道,喜欢玩宠物的,一般家世都错不了。
“兴许我朋友手里没东西,但朋友介绍朋友,备不住就能淘到好物件了。”
王佩武高兴坏了:“哎呦,那可太谢谢您了。”
说着掏出一沓钱:“这是二百块钱,您……”
“这可使不得!”钟道盛把手都摇出了残影,“老话说无功不受禄,我这还没怎么着呢,哪能收您的钱呀?”
王佩武把钱推到他面前,笑眯眯说:“您听我把话说完,这可不是给您自己个儿的。
“您出去见朋友,总要抽抽烟,喝喝茶吧?
“那些花销我总不能让您垫吧?所以这只是活动经费。
“当然事成之后,我必有重谢,绝对亏待不了您老人家。”
“这……”钟道盛一副勉为其难的表情。
王佩武笑说:“您就别这、那的了,这都是小钱儿,只要您把事情办成了,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那好吧。”钟道盛这才答应,“我虽然不敢打包票,但东家放心,我一定尽力!”
“放心,放心,只要您老出马,那就是袖筒里摸胳膊——手拿把掐,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