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吧”三个字在慕蓉的脑海中回荡，本应该头痛的，可是，丝毫没有令她排斥的感觉，反而像是一切自然而起，好像这本就是应该的事。她捂住脑袋，道：“不，我不要。”

一下子眼前迷糊了，仿佛进入了梦境般，侧耳听，灵川的河水涨起来了，一下涨，一下退去。这让她想起来了那个梦，海边祭祀。

秋水道：“过去，跪下。”

慕蓉道：“你到底要做什么啊？你说跪就跪呀！”

秋水却道：“按我说的做。”

语音淡淡然，果然还是有一份沧桑，但是少年的沧桑……

等等，怎么会是少年的沧桑啊，不应该是青年嘛，怎么回事儿……

慕蓉鬼使神差地，听了他的指令走过去，虽然还是有些勉强，也还是对着起落的川水跪了下来。她感觉腹中一阵疼痛，转头：“哎，秋千水，你是不是又控制我了？”

她隐忍着按着腹中。

秋水道：“你不瞎说就好了。”

“哦。”

秋水道：“发誓吧。”

“哈哈哈，秋水大人你的声音怎么变了呀？好奇怪……”

秋水道：“你到底把我当成了谁？”

“什么谁呀，你不就是秋千水嘛……？”

“我是巫祝。”

“呸，你就是秋千水，名字那么像，肯定就是！哇啊，头好晕啊。”

“发誓吧。”

“什么发誓啊？”

迷迷糊糊，话音刚落，慕蓉仿佛看到黑暗中蹿出来几个人影儿。她道：“谁呀？谁在哪里！？喂，秋千水，那儿有鬼好像。”

“你别管。跟着我念。‘我慕蓉少女，对天发誓，今生誓死守护两界。’”

慕蓉笑嘻嘻地道：“秋千水你疯了吧，梦里你就这么让我喊，我是绝对喊不出来这种话的，祭祀吗？给你们两界当啥界主，什么好处也没给我捞着，就成天在这附近转儿，我能再当界主？滚吧滚吧。”说罢，她摆摆手，刚准备起来，却发觉，旁边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飘过。

“秋千水，你别吓我我可是一点都不怕的，反正我们现在也是在鬼界，见鬼了也很正常的是不是，再说了，你也跟我一起。”

那方巫祝大人静了静，问道：“我是谁？”

“秋水大人呀！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嘛，哈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那，秋千水是谁？”

“秋千水就是秋千水呀。”

“是人是鬼？”

“一方鬼王啊，人见人怕，十殿的虽然都没怎么见过，在两界之内都见过一位，也不知道是哪一殿，就想问一下您？那是哪一位。”

“与你打斗的那是第五殿宣南。鬼王你都不怕，还怕这些二流的小鬼吗？”

“额……说的好像也对啊。”

忽然，“咔”的一下，慕蓉听到了一道声闪过。恍惚之下，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已是白天。

川中还有雾气腾起，但芦苇弯弯，风一吹扫过，还带出几丝清爽之意。远处是云雾缭绕之下的群山。青郁非常。她转了一圈儿也没找到秋水。

他真的是鬼王吗？秋千水……第十殿，好端端了怎么来两界当起了巫祝，她梦里的那个巫祝难道也是他。慕蓉对两界的事也不大关心，毕竟什么界主都是被逼的。动用场力灵力阵法控制她，一想到这，慕蓉就想要打死这些人了。……到此处，慕蓉越来越觉得奇怪了，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呢。打死人？天杀的犯法的呀。虽然在这里也没什么法律。

秋千水又去捡柴火了吗？怎么还没回来？正要出去找找，那方就有人走过来了。“鬼界……”这里是鬼界，应该没人的才是。看来又是什么鬼怪了。慕蓉走近了去看，这才看清楚了，竟是一名身穿白衣的少年。不过，也有可能是鬼怪幻化出来的。

那少年走了过来，慕蓉也正好走过去，正要打个招呼。她脸上有面纱，应该不会被发现什么端倪。或美或丑，作为女鬼，以纱遮面也很正常。

少女一声轻咳，远远挥手道：“你好呀！”

那少年走近了，慕蓉看到他，双眼一圆。

他的眼睛，似乎有些熟悉。哪里见过呢，隐约觉得很熟悉。仿佛面具下的那双眼睛，这个念头让她一吓。那少年冷冷道：“你好。”

还蛮傲娇。果然是鬼怪！变成小孩子的模样是鬼怪最擅长的把戏，因为这样就可以不必动用任何复杂的情绪，只消淡淡然的表情即可。于是，慕蓉也不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三两句话上来就问陌生人名字，那很奇怪。可是，鬼怪不同，没有陌生不陌生，随问随答。不答的就不答。慕蓉觉得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把自己伪装成鬼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