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齐毓睡着时已是夜深人静,齐痕来到陪床边掀开被子一角,目光就与另一双眸子相遇了。
中间黑色的瞳孔圆圆的,占据了眼睛大部分位置,只有边缘一小部分是浅黄色的。
周及阿落没有喵叫出声,只是传音给他:“齐痕,你还好吗?”
稚嫩地嗓音带着对齐痕的关心。
因为在医院的齐痕总是面无表情,像戴着一张面具,让他觉得陌生。
忽然,有冰凉的液体掉在了他的爪背,打湿了他的毛毛。
齐痕……
他哭了……
这个认知让周及阿落感到惊慌失措。
他,他该怎么办?
周及阿落急得一把抱住了他,让他的头靠着自己的肩上,像昨晚哄他睡觉时一样,轻轻拍打着他的脊背。
齐痕似乎愣了一下,接着周及阿落就感受到有更多毛毛被打湿了。
滚烫又冰凉。
自他第一次见到齐痕,还从未见他这样过。
他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于是,他悄悄伸出一根精神丝连接齐痕的识海,而他并不知道这种行为是很危险的。
如果对方的识海有保护机制,那他的精神丝会被当作入侵者,轻则损失精神丝,重则被对方反过来攻击。
所幸,齐痕的识海对他毫无防备,甚至敞开欢迎。
顺利进入齐痕识海的周及阿落“看”到了一棵小草。
一半枯黄,一半新绿。
明显的营养不均衡。
他碰了碰枯黄的草叶,不料,一些细碎的片段显现出来。
他“看”到了,还“听”到了……
刚出生不哭闹的婴儿被一个陌生的老婆婆“啪”地打了屁股,他听到了都肉疼,那个婴儿却含着拇指睡着了。
然后另一个老婆婆立即变了脸色:“这是个怪胎!出生就不会哭,打也不哭。怕是不祥,干脆扔了重新生一个。”
炕床上躺着的漂亮女人听了,本就苍白的脸色更白了几分,她刚生产完还很虚弱:“这是一个生命啊……他还很健康……”
“是啊,妈,先养着看看,如果不健康再卖掉也是一样。”床边的男子帮着劝道。
一滴泪从孩子母亲的眼中滑落,牙齿咬得紧紧的。
最后,那老婆婆听了儿子的话,把孩子留下了。
……
场景变幻,周及阿落看到女人在哄睁着眼睛不睡的小娃娃睡觉。
小娃娃比之前大一点,五官也长开了。
眼睛一直看着他妈妈的脸就是不睡。
女人很有耐心,第一次做妈妈抱着小娃娃的姿势有点僵硬,拍着小娃娃背的手也不太知轻重,但是很有节奏,小娃娃慢慢就睡着了。
女人刚生产完一周,就如村里其他的妈妈一样背着娃娃下地劳作,她会一边干活一边和娃娃说话,给他唱歌,讲故事……
会为娃娃第一次开口喊妈妈而感到开心,也会为娃娃第一次走路夸他很棒……
等齐痕再长大一点,女人慢慢变了,如果没有必要不再与他讲话,也不会笑,总是躲着偷偷落泪。
……
画面一转,是在一个稻草堆上。
看起来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枕着双手躺在上面。
突然,一声惊叫传来,从天而降一只浑身带血的小奶猫。
周及阿落:那只猫怎么这么熟悉?
小男孩抱起受伤的小猫跑回家,给它包扎伤口,把它藏进被子里。
小男孩的妈妈回来了。
他的妈妈依然漂亮,只是眉眼间总透着股挥之不去的忧郁。
晚上,小男孩的爸爸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