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周围的保镖看到宫华岁受伤,冲出来就要把Wenson解决掉。
但宫华岁抬手制止了。
分明是Wenson打伤了他,宫华岁的眼珠子却一瞬不瞬地望着迟清和的背影。
期待的感觉一点点被失望代替,可他这个人就是轴,越是失望,便越期待。
他就像个傻子一样,抛却逻辑,固执地等待着不可能的事。
Wenson厌恶宫华岁毫不遮掩的觊觎视线,拽着他的领子,又给了一拳。
横臂卡住宫华岁的脖子,把人压到车门上,冰冷又愤怒地质问。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把出轨讲得那么光明正大,现在还想拖人下水?”
一脸花心样,小迟总不在的五年,他可玩得尽心。
刚开始故意避嫌,搞欲擒故纵。
后面借着节目,假装题目是出轨。
这不就是想脚踏两条船,让小迟总当小三吗?!
小迟总等了他那么多年,好不容易见面了,却发现曾经喜欢的人如今从里到外,都烂透了,所以才会……
就不该遇见的!
Wenson眼底泛寒,“把你那些偷拍的肮脏手段收了,离他远点,否则我不介意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宫华岁毫不畏惧,扬起下巴,唇角轻弯,露出一个血腥又怪异的笑。
“你怕了?”
Wenson拧眉,“怕?”
“怕我会抢走他……”
宫华岁还没来得及说完,再次被Wenson一拳头打断。
他舔了舔口腔里的血迹,铁锈的腥甜感将他的神经越拽越紧,逐渐疯狂。
Wenson当场就想把这个毫无道德底线的疯子掐死,可小迟总还在这,他不想这么干。
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下来,将米白色的大地染成斑点深色。
今天又是吹风,又是淋雨的,Wenson真怕迟清和生病,不再恋战,松开宫华岁后,转身就要带着迟清和离开。
宫华岁捂着险些窒息的脖颈咳嗽。
声音不大,却足够哑,足够破碎,足够让清和可怜他。
他眸中满是希冀和肯定。
清和会转身的。
一定。
一定……
一定吗?
“清和……”
他喊了一声。
迟清和似有所感地停下脚步,可雨势越来越大,哗哗地穿过耳膜,轻而易举盖住了后面一声又一声的哭喊。
是幻觉吧。
岁岁,不理他了。
怎么会叫他清和。
宫华岁见迟清和没有转身,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踉踉跄跄地朝雨中越来越模糊的身影追去。
“清和……别不要我……”
他的声音几近哽咽,断断续续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可他还是执拗着解释哭嚎。
“你不能……总是……这样……抛下我……”
“我不在乎……你跟别人……在一起……”
“我只是气……你假装……不认识我……”
大雨淋在宫华岁的脸上,滑下,湿漉漉一片,却早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五年严苛的镜头练习,早已将“完美”两个字刻进宫华岁的骨血,狼狈不堪从来不适合银幕前,顶流偶像的身份。
可这一刻,他抛弃尊严原则,像个被遗弃的落水狗,执着地摔倒,又爬起来,再摔倒,再爬起来。
光鲜亮丽的外表消散,满身泥泞的他,只剩下一颗惶惶得不到安全感的炽热心脏。
他哭喊着,祈求着,像个无助,迷茫失去方向的稚子。
“我不闹了……我错了……”
“我只想让你哄哄我……”
“你一句……一个字……也行……”
“清和!”
他浑身湿透,跪坐在地上,空洞麻木的深棕色瞳仁里,除了白茫茫的雨,再也看不到其他。
再一次。
他再一次失去了清和。
……
这场春雨下了很久,后半夜都没停。
Wenson坐在酒店床侧,困得眼皮都在打架。
可他还是坚持醒着,看了眼时间,五分钟了。
将迟清和嘴里的温度计拿出来。
37.9°C,还是没降下来。
在这个国家,买药需要登记。
他们没有身份,根本买不到药。
连这个酒店都是靠多加一倍的钱,才住进来。
五年前小迟总在酒吧受的枪伤,没有打中要害,刀伤却是全部击中要害,虽然养了快两个月,但还是损了根本,变得特别容易生病。
简单的小感冒都得病上半个月。
之前有他,家庭医生,还有保姆悉心照料着,还能好受些。
现在,他只想让迟总能快点到这,把小迟总接回去,好好养着,也能少受点罪。
“Wenson,水。”
迟清和烧糊涂了,手迷迷糊糊地在空中乱舞了好一通,就是碰不到Wenson。
“水在这。”
Wenson把人从床上扶起来,端起水杯,用食指和中指卡住吸管。
迟清和的嘴唇碰到吸管后,着急地吸了起来。
“咳——咳咳——”
Wenson着急忙慌地放下杯子,用空着的手去拍背,顺气。
迟清和感觉自己一半在火上烤,一半贴在冰上,脑子就被这个一冷一热交替给弄晕了。
每咳嗽一下,晕感越重,喉咙也痛的像无数把小刀在上面割。
好难受。
Wenson慌了,“小迟总,我再去问问其他人有没有药。”
紧接着便是一串脚步声,开门关门的声音。
迟清和闭上眼睛,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昏昏沉沉地等待着Wenson。
不知等了多久,门被人推开了。
他走的小心翼翼,走廊的风都灌进来,迟清和咳嗽两声,下一秒,门就关了。
声音还挺大的,像是慌乱用脚踹上的。
“药……”
他的声音哑得几乎听不出原声,但还是本能地喃喃着,一遍又一遍。
“药……”
“药……”
迟迟等不到药,他以为Wenson还是没拿到,虽然难受得不行,却依旧用干涩的嗓子,一字一顿宽慰他。
“我睡一觉……就好了……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