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奇摇头：“不知道......”
“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啊。”韦奇试着去猜，“不是和她嗅觉灵敏有关吗？”
“再想想。”秦苒菱摇头。
“不是，大姐，你别整我......”
见秦苒菱盯着自己，韦奇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呃......和秦菲以前抽烟有关系吗？”
韦奇只能顺着秦苒菱的意思去猜。
“你想起来了？”秦苒菱有些意外。
“是她自己说的。”
秦苒菱点头：“哦，这就是她让你获取能量的方式。”
“嗯。”
“那鲁艺呢？”
“他和我道歉了。”
“道什么歉？”
“他承认，曾在背后说过我一些坏话。”
“这也能获得能量？”
“嗯......”韦奇点头，“他选择在‘那个时候’认错，还是让我蛮意外的。”
“有意思。”秦苒菱顿了顿，“那小姑娘呢？”
韦奇知道自己很难骗过秦苒菱，便决定玩个文字游戏：“荆莹说，她喜欢我。”
韦奇故意模糊了话中的主语。
“这也会让你意外吗？”秦苒菱不是很相信，“你应该明白，她对你肯定不是那种‘喜欢’。”
“啊，我知道。”韦奇点头，把烟头踩灭，“但这小丫头那时候说这种话，还是把我惊到了。”
“哦。”
见两人又陷入了沉默，韦奇希望能赶紧结束这段路。
秦苒菱又问：“秦菲怎么样？”
韦奇回想着优绮说的话，回答道：“问我干嘛？”
这种时候，自己应该会是这样的反应。
“没什么。”秦苒菱接着说，“鲁艺喜欢秦菲，知道吗？”
“嗯，不难看出来啊。”
这小子就差写在脸上了。
要是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自己也白活这么久了。
“你就不好奇，秦菲她知不知道？”
韦奇撇着嘴：“我为什么要好奇啊？”
“噗嗤”。
秦苒菱笑了。
她突然笑了。
她的身上，开始涌起一阵阵能量。
是“情绪游行”的“喜乐”。
韦奇身上的寒毛，一下子都竖了起来。
秦苒菱笑着，拍了拍韦奇的肩膀：“你自己说吧，平时的你，会怎么回答刚才的问题。”
韦奇知道自己是哪里说错了。
“我会回答你‘秦菲肯定不知道’。”韦奇叹了口气，“然后，我还会主动和你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判断。”
自己一直都迷恋着与他人的“交流”与“互动”。
只要是涉及自身“认知”的问答，自己大多都会急着去表现自己的“特别”。
这和自己先前与优绮的对话相反。
那种问题无法表现自己的“认知”，我就会下意识地通过“质疑自身立场”的方式来回避问题，顺便引出对方的“认知”。
优绮也好，秦苒菱也好，她们都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用这些方式来试探自己。
或许，自己之所以会出现“认知偏差”这个能力，就是因为这些臭毛病。
听到韦奇的回答，秦苒菱把笑容收了回去。
韦奇感觉到，两人间躁动的能量突然静了下去。
如果刚才不实话回答，自己可能已经被秦苒菱揍了。
“抱歉，秦苒菱......”
韦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
“嗯。”
韦奇也不知道，秦苒菱为什么就应了。
见韦奇有点躲着自己，秦苒菱拍了拍他的胳膊：“别紧张，刚才我就是突然想笑。”
嗯，秦苒菱版的“竞选宣言”。
“知道你会说错话，就够了。”
秦苒菱的嘴角抽了一下，应该是在表达笑意。
韦奇不太明白：“说错话？你是指什么？”
“就是，不够‘狡猾’。”
秦苒菱想了想：“你没注意过吗？你总是在什么时候会说错一些话。”
“能注意到的话，我还会说错吗？”韦奇笑着说。
“就是你很急着要‘说谎’的时候。”
“秦小姐，你这是废话吧？”韦奇白了她一眼，“不就是说谎的时候，人才会露出破绽吗？”
“嗯，你说得对。”秦苒菱转过头来，“那我换个说法。”
“是‘竞选宣言’要说谎的时候。”
韦奇明白了她的意思。
“竞选宣言”要在自己很在乎的事情上说谎。
所以，这个能力，名字和效果的组合，就是最大的谎言。
“你在秦菲的事情上露出破绽，还算合格吧。”秦苒菱点头，“至少说明，你在乎她。”
韦奇苦笑着说：“大姐，我也是个正常人。知道有人喜欢自己，就是会‘紧张’，会有点‘在乎’啊。”
秦苒菱将脚边的石头踢走：“嗯，差点忘了呢，你还有‘正常人’的一面。”
看着石头蹦飞出去的距离，韦奇知道，这是秦苒菱在排解“喜乐”剩余的能量。
秦苒菱的嘴角抽了一下：“高兴点吧，不然我会很遗憾地看着你死在擎鹰会手里。”
韦奇对她做了个鬼脸：“那真是万幸啊......”
“和你说过吧，别太照顾她。”秦苒菱轻声说。
“有吗？”韦奇皱眉，“我不记得诶。”
“嗯，不止一次。你这记性......”
“哦......”韦奇挠了挠头，“我这次下本，也没看在你的面子上特意照顾她啊......”
“晚了。”秦苒菱又踢走了一块石头，“你怎么看秦菲？”
“同事。”韦奇回了一句。
“嗯，很高的评价嘛。”秦苒菱点头。
“你是在说反话吗？”韦奇瞥了一眼秦苒菱。
韦奇一直都觉得，和秦苒菱相处很累。
因为韦奇没法通过秦苒菱的表情，来判断她的想法。
秦苒菱摇头：“没，我挺高兴的，她居然能得到‘同事’这种评价。”
“不然呢？”韦奇被她弄得有些糊涂，“我该说她是‘仇人’？”
秦苒菱解释道：“我就怕会是‘妹妹’、‘孩子’、‘朋友’这些。”
秦苒菱站定在了原地，看着韦奇：“那，优绮对你而言，是什么？”
韦奇见她停下，也跟着停了下来。
他清楚，秦苒菱不会让自己糊弄过去。
韦奇想了想：“优绮嘛，算领导？”
说完，韦奇赶紧挥手：“别急，您先别笑，我猜您也不是想听这个回答。”
秦苒菱原本扬起的嘴角，慢慢掉了下来。
韦奇想了想，接着说：“我对她呢，就是想要一个答案吧。”
“自从她的能力‘竞选宣言’变化了以后，我就感觉到，我们两个之间的某些东西，也跟着变了。”
优绮的“竞选宣言”，从“说谎”可以获得爆发式的能量，变为了必须要一直说谎，才能不断地积累下能量。
韦奇勉强地笑了一下：“分开的时候嘛，也是挺莫名的。以前也一直吵架，一直闹。”
“吵完、闹完，一次次分手，再一次次复合......你也知道的。”
秦苒菱点头：“我和老杨都没想到，你们俩个居然会真的分开。”
“是吧。”韦奇抿了抿嘴，“之前都是她提分手提得多，但大多都是她挽回我。”
“只是这次，她提了分手以后，就再也没有挽回了。”
“我这废物性格，你也不是不知道......”韦奇轻轻摇头，“我这种能力的弱者，哪有脸去‘耽误’人家啊......”
秦苒菱张了张嘴，没有接话。
韦奇回想起优绮有些暧昧的玩笑：“现在嘛，她也会开开玩笑，会偶尔关心一下我，比刚分开那会儿要好一些。”
“嗯，秦菲那边......”韦奇把手盖在胸口，“我就感觉，优绮像是想把我推过去。”
秦苒菱发出了“啧”的一声。
“我不清楚优绮是怎么想的，但我感觉她蛮过分的，像是在利用秦菲一样。”
韦奇垂下眼睛：“但我，又不希望她变成一个过分的人。”
“明明我也没有烦她啊，都是她在开那些玩笑......就算是不想看到我......”
韦奇从烟盒里取出一根烟点上。
韦奇深吸一口烟，从鼻腔喷出：“如果优绮能说实话......诶，也不可能，对吧。”
“反正，她如果能和我说一说，说什么都行......比如说，我们为什么会分开。”
“我这倔脾气，肯定不会去改，但好歹能‘死个明白’嘛......”
“你不知道是为什么分手？”秦苒菱问他。
“不知道。”韦奇摇头，“看得出来，她就是找了个借口和我吵架，然后就分了。”
“没有别的事情？”秦苒菱向他确认。
“没有。”韦奇很肯定地说，“比起她以前耍脾气的那些事，这些都说不上是事儿。”
“嗯，那我大概明白了。”秦苒菱点头。
“明白了？”韦奇轻笑了一声，“秦苒菱，您是悟出啥大道理了啊？”
秦苒菱淡淡地说：“我大概清楚，她是怎么了。”
韦奇先是不解，下一刻又反应了过来：“你明白她是怎么想的了？”
“嗯。”
“那你......”
“别问我。”
韦奇似乎看到，秦苒菱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苦涩。
秦苒菱把脸转了过去：“韦奇，你自己去找答案吧。”
“秦苒菱，咱这么多年朋友了，你就告诉我吧。”韦奇走到秦苒菱面前，挥了挥夹烟的手。
秦苒菱皱起眉：“晚上了，别这么吵，轻一点。”
“那你告诉我吧，我能接受的。”韦奇把半截烟丢在地上，“我就想‘死个明白’。”
“你能接受，我不能。”秦苒菱摇了摇头，“我可不想看到你在我面前哭。”
“我不会哭的......”韦奇摆了摆手，“我保证。”
“你别搞错了。”秦苒菱瞥了他一眼，“我不是没有情绪的人。”
“......”
秦苒菱拍了拍他的胳膊：“擎鹰会的事，我等你再联系。”
“秦苒菱......”
韦奇伸手去拦她，却被秦苒菱扭开。
见秦苒菱慢慢远去，韦奇无助地看向周围。
明亮的灯光，出现在城市的各处。
韦奇已经试过顺着光走。
他知道，走不通的。
“韦奇。”
听到秦苒菱的声音，韦奇看了过去。
“你很聪明，不是吗？”秦苒菱抿着嘴。
“啊？”韦奇愣了一下。
“我为什么能猜到她在想什么，你不奇怪吗？”秦苒菱看着韦奇。
韦奇摇头：“我不喜欢你这样说‘谜语’。”
“我不能告诉你，你只能自己去想。”秦苒菱摇头，“秦菲是我妹妹，我不希望她讨厌我。”
“你会想明白的。因为我和优绮有着共同点，所以我理解她。”
秦苒菱笑了。
这一次，却没有带起“喜乐”的能量。
韦奇不能理解。
在韦奇看来，能力者是不能共情其他能力者的。
每个能力者，都因为自己的“执念”，获得了不同的能力。
能力者之间，又怎么能相互理解呢......
这一点，韦奇也曾和秦苒菱说过自己的观点。
她应该知道的。
“你会想明白的。”秦苒菱重复了自己先前的话，“如果，你愿意的话。”
“毕竟，你是我见过最‘狡猾’的人。”
说完，秦苒菱便走向了宿舍区。
留下了韦奇一人。
久久久久，不愿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