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莹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打开门,荆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前辈,干嘛敲得这么急啊。”
“有吗?没有吧。”韦奇呼出一口气,“赶紧洗漱,去制研科了。”
“昨天都下过本了,今天不放假吗?还这么早......”
荆莹打了个哈欠,转身去卫生间洗漱。
“不早了,都快中午了。”韦奇把房门关上,靠在玄关的墙上,“真的很少见比我还晚起的人。”
荆莹把牙膏挤在牙刷上,看了韦奇一眼:“前辈,你不会是那种劳碌命吧?”
“死丫头,你的狗嘴里真没一句好话。”韦奇白了她一眼,“我没进纠察队的时候,也是你这副样子。习惯就好。”
对韦奇来说,纠察队的生活已经轻松不少了。
之前在部队里生活的时候,真是把韦奇苦得受不了。
他可以挨揍,可以受累,但真是接受不了睡不到自然醒的生活。
好在现在的韦奇,已经没有像以前那么嗜睡了。
以前的他可以一次睡十二个小时。
看了一会儿手机,等荆莹洗漱完又吃好早饭,韦奇便提醒她:“把女仆装和发带都带好哦。”
“嗯!”荆莹点头。
韦奇的单肩包里还装着“惊喜盒子”,准备一并拿给制研科的人,问问有没有买家。
现在和擎鹰会的问题还没解决,韦奇也不想多去黑市。
两人下楼走到小区门口时,韦奇让荆莹等一下自己,然后他就走向了门卫室。
沈大爷看到韦奇,把手里的报纸放了下来:“有事啊?”
韦奇从口袋拿出烟盒,却发现拿出的是爆珠烟。
“这玩意儿我可抽不来啊。”
说着,沈大爷给韦奇倒是丢了一根烟过来。
韦奇见是那种很凶的高毫克烟,撇了撇嘴。
和沈大爷道了声谢,韦奇掏出打火机,给沈大爷手里的烟点上了火。
“先前的事解决了?”沈大爷把烟灰缸挪到两人中间的位置。
“解决了。”韦奇把自己手里的烟也点上,“所以先前那事......”
“噢,解决了啊。”沈大爷打断了韦奇的话,“可惜了,我都已经帮你们写好一份记录了。”
狗屁。
都不知道我们哪天出去,你能写个什么记录?
韦奇摇头:“沈老头,你可别在后辈面前耍赖啊。”
“怎么说话呢!?”沈老头狠狠拍了一下韦奇的脑袋,“还不是你先发难的?”
“得,我反正也没想着能占到你便宜。”
韦奇吃痛,揉了揉头。
死老头子,劲儿还不小啊?
“那你小子是来关心我的?”沈大爷鄙夷地看着他。
韦奇挤出一个讨好的笑:“我想请您再帮一个忙。”
“我为什么要帮你?”沈大爷开口讨要好处。
“下次给老先生您送酒。”韦奇抛出筹码,“上陆老黄酒。”
“什么忙?”沈大爷也没和他讲价,看来是很放心。
“麻烦您和红刀盟的人说一声,说我最近准备‘收谷子’了,让他们快些把东西准备好。”韦奇凑到沈大爷身旁,轻声和他说,“我不方便去黑市,还请您帮我在这存放一下。”
“收谷子”是黑话,意思是要拿定制的材料。
虽然韦奇和红刀盟的人接触了几次,和齐老板也熟了,但不留下联系方式,对两边都好。
而且,跳过沈大爷这中间人,直接去联系对方,这会坏了规矩。
“行。”沈大爷也是爽快,“没别的事了?”
“是的。”韦奇点头。
“那就赶紧滚吧。”沈大爷挥手赶韦奇走,“看到你小子就烦。”
韦奇笑着挥手:“好嘞,老先生再见啊。”
......
路过王叔的餐饮铺子,韦奇买了两杯椰汁,然后递给了荆莹一杯。
王叔又给韦奇和荆莹两人送了点快过期的零食。
韦奇接过食物,对王叔表示感谢。
和王叔道别,韦奇带着荆莹离开。
“前辈,又是快要过期的食物诶。”荆莹虽然不在乎,但还是和韦奇提了一嘴,“虽然真过期一会儿也没事......”
“嗯。”韦奇点了点头,“一直都是要过期的食物哦。”
“王叔不像是个小气的人啊。”荆莹有些不解。
韦奇拍了拍她的肩膀:“丫头,我还没和你说过呢。”
“啊?”荆莹咬了一口王叔送的绿豆糕。
“以前我刚回上陆进纠察队的时候,王叔就一直给我送吃的。”
韦奇回忆着过去。
“那时候,我穷得要死,也没人看好。”
“我这种拖油瓶,也不配获得什么下本份额,要想着省钱,只有在饮食上节省......”
“前辈,你那时候抽烟吗?”荆莹突然插话。
“当然抽啊。”韦奇眨了眨眼,“这可是精神食粮。”
虽然当时的韦奇只是抽“口烟”,并说不上有烟瘾。
但嘴里叼着烟的样子,让自己好受了不少。
无论是内心感受上的,还是外在表现上的。
“那你活该挨饿。”荆莹吐了吐舌头。
韦奇笑了笑,接着说:“那时候啊,王叔估计是看我可怜,所以经常以食物要过期了为由,让我帮忙解决。”
“我知道王叔是在施予好意的同时,还在照顾我的感受。”韦奇喝了一口椰汁,“所以我平时也愿意和王叔聊聊天,说说自己的事情。”
“那现在是给习惯了吗?”荆莹歪着头。
韦奇摸了摸荆莹的头:“给我们这种快过期的食物,不太会引起什么麻烦,还能维系感情。”
“丫头啊,施予好意的时候,可要像王叔一样小心。”
韦奇用舌头舔去嘴角的椰汁:“还有一个和我同期的人,当时也和我差不多情况。随着那人的经济状况改善,王叔后来就不再给那个人送食物了。”
“为什么啊?”荆莹咬着吸管。
“我猜啊,是王叔感受到了那人的恨意。”韦奇轻笑了一声。
“恨?恨王叔?”荆莹不太明白。
“嗯。”韦奇点头,“施予好意,可是容易养出仇人的。”
听到韦奇的话,荆莹有些难过:“韦队,我不懂。真的不懂。”
“因为荆莹你不是那样的人呀。”韦奇轻轻揉了揉荆莹的脑袋,“所以我才敢和你走近一些。”
“对那人来说,王叔曾经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关照过他。”
荆莹点头。
“这种关照,可以看做是邻里的善意,也可以看做是别人高傲地施舍了一个流浪汉。”
韦奇摇了摇头:“我觉得王叔已经照顾到了我的自尊,我很感谢他那细心的好意。但无论王叔怎么做,在那人看来,都是错的。”
“好在那人现在已经被调去分部了,不然我都不知道他会怎么刁难王叔。”韦奇吐了吐舌头。
“那,前辈......”荆莹的手摸向口袋,那里有姜渟雪送她的发带,“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会怎么做?”
“怎么做?我想想......”
韦奇拉着荆莹躲开迎面驶来的电动车,然后说:“我估计会和王叔做一样的事情吧,即使知道会被他恨。”
“即使知道会被他恨,也会这么做?”荆莹的眼睛亮了一下。
觉得她眼里的光芒有些刺眼,韦奇把头扭开:“散发出好意,如果不是为了得到他人的回报,那就不必在乎他人的恨意。”
“记得自己是为了什么而去做,更重要。”
荆莹听完韦奇的话,摇了摇头:“那做‘好人’,也太惨了吧......”
“不惨啊。”韦奇轻笑着,“自己觉得这样好,又去这么做了,那就是最大的收获。说难听点,至少自己‘爽’了嘛。”
“付出一定是有回报的。只不过,不一定是他人或是生活反馈你的。我们每个人自己,就可以成为给好意回应的伟大存在。”
韦奇笑了:“真遇到什么白痴,那就随它去吧。生活总会反复和你强调人类这一物种的多样性,躲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