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妃念她辛劳,执礼结束后亲送她出府,趁无人注意时拂在她手上一枚绿松石指环。
易禾连连推脱,只是撸了半天都没将指环撸下来。
只好极不情愿地道了谢回家。
……
她在王府执礼这几天,灵堂的门始终大敞着,穿堂风吹得她浑身发抖。
别人为了避寒,能穿多少穿多少。
易禾为了官体,能穿多少穿多少。
这会儿坐到车里,仍觉得手脚冰得发麻。
侍女在橙知道她今日回府,早早就在门口张望等候。
见易禾进门时面唇发绀,忙上前替她除了湿透的官衣靴履。
又道:“公子快去泡个热汤吧。”
易禾应着,走进浴房将门掩了,把裹在胸前的方尺之布一层层卸下。
直到整个身子浸在热水里,才感觉又活了过来。
还活着就行啊。
再是运筹挣命的事,也得等她沐浴完再说。
……
“枭首、弃市、斩刑,你自己选一个。”
蒙面男子指了指他身后一整面墙的刑具,露出一丝阴森可怖的笑。
易禾四肢被缚,丝毫动弹不得:“你是何人?为何掳我?”
男子笑着摇摇头:“不喜欢?那断足、活埋、剜心呢?”
“我乃朝廷命官,莫名被害,陛下一定会彻查的……”
男子轻哼了一声:“杀一为罪,屠万为雄,我要杀的人,陛下也拦不住。”
“竖子妄言!今日我若命丧此处,定会有人上奏朝廷,让陛下夷你三族。”
“啧……”
“那他恐怕办不到,因为本王三族之内,亦有陛下。”
男子说罢,缓缓扯下了蒙面的黑布。
一道泛着青色的刀疤从左眼角一直延伸到下颌,仿佛一条狰狞的蜈蚣爬在他脸上。
“想奏本王,你只能托梦给陛下了。”
“陛下救我!陛下!”
……
“公子、公子还要添些热水吗?”
易禾蓦地惊醒。
是在橙的声音。
方才恍如眼前的情景,原是她在沐浴时睡着了,做的一个噩梦。
一定是这几日太过疲乏,所以才生出这样的梦魇。
浴桶里的水已经有些微凉,她将身上擦拭干净,穿好衣裳迈进了卧室。
在橙马上绕到身后,开始替她打理头发。
“公子,您刚从凶礼上下来,奴婢给您的头发擦点艾叶油。”
“好。”
易禾呆坐在镜前,又想起刚才那个梦境,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在橙,你听说过东海王吗?”
“奴婢听过。”
“那你觉得,如果有人得罪了东海王,下场会是什么?”
在橙正为她绾发,随口回了句:“死呗。”
“那……如果这人运气很好呢?”
“留个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