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易禾自殿下册封之后,也没有来过王府。
司马瞻负手想了片刻:问道:“最近朝中可有易禾的敌党?”
裴行回说:“他是个礼官,除了官声差了点,平日倒是鲜少树敌。”
“不过,属下听说殿下未回京前,易禾在朝中四处托人调停与您的恩怨,就是一直没人敢应承。
只有荀数说愿意为他周旋,于是二人便在深夜密谋此事。后来事情还未谈成,荀数就想与其欢好,结果还被易禾打了一耳光……”
司马瞻听完,稍稍回忆了一下:“荀数,就是告发司马微收授帛金的那个监察使?”
裴行点头:“正是。”
司马瞻重新坐回去,将那画盯了半晌:“这么巧……”
“既然如此,就将此画给荀数送去,再去命人将易大人请来。”
裴行不解:“值守的府卫说,易大人将画送到就回去了。”
“不会,眼下人一定还没走,速去。”
“那这幅画……跟荀数怎么说?说是殿下送的呢,还是易大人送的?”
“自然是本王送的。”
……
裴行随即安排了人去送画,一再叮嘱务必交到荀数手中才作数。
他自己则去请易禾。
在王府巷子旁的拐角处,他果然见到了易府的车驾。
易禾笑着同他问好,裴行因为对她不满,只拉脸着回了一礼,并未应她的话。
易禾心下惴惴,唯恐结果跟自己想得不一样。
自打迈进中堂后,她就开始察言观色。
奈何司马瞻眼中一片云山雾罩,看不出什么心绪。
“皇兄的意思,本王已经知晓,必将此事处理妥当。”
易禾揖礼:“下官无能,只好有劳殿下亲自动手。”
司马瞻笑笑,话锋却是一转:“对了,易大人可听说过枭菹之刑?”
易禾两手在宽袖中交缠在一起,亦笑道:“先施以墨劓,斩左右趾,再用笞杖杀之,然后枭首和菹骨肉。”
“易大人果然博学强识,依照大晋律例,谎奏圣听者可夷三族,行枭菹。”
易禾听罢这句,已然察觉一串冷汗自颈后滚下,甚至不敢抬头再看司马瞻。
她佯装镇定:“下官惶恐,不知谎奏一说由何而来?”
司马瞻闻言,起身走到她身前。
看得出来,她其实是有些紧张的。
他轻声道:“易大人过于认真了,本王说的是荀数举告司马微佣兵敛财一事。”
易禾抬袖拭了拭额上的汗,颔首道:“此事,下官略有耳闻。”
“大人不必紧张,本王只是今日读书读到此处,有些感慨罢了。”
随后他指了指案上。
易禾将目光移过去,扫了一眼书名。
“下官冒昧,这是殿下常读的书么?可否借下官一观?”
司马瞻将书推到她面前:“易大人也感兴趣?”
“下官不敢,只是兴许日后奏文立表兴许用得上,所以想对殿下多些了解。”
她自认为这番措辞很能示好了。
反正现在最好别为难我,否则谁替你执笔吹嘘?
言毕她就着烛光细细看去,上写:阵讫游军从后蹑敌或惊其左或惊其右听音望麾以出四奇天地之前冲为虎翼风为蛇蟠围绕之义也……
易禾讪讪笑着,将书又放回原位。
“要不,还是不了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