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请易大人用膳。”
侍人去她房中请时,易禾也觉得刚起床没什么食欲,反正司马瞻闭门不出,她就在房内自己看了会儿书。
王显不知从何处搜刮来的闲书,里头的故事写得亦真亦假,混乱不堪却莫名让人上头。
有九尾狐狸幻化成人前来报恩,夜夜与一个秀才这样那样……
有女鬼因为枉死被困于两界之间不得超生,被一个捉鬼道士超度并替她报了仇,女鬼爱上道士,夜夜入他梦中与之这样那样……
前朝曾有个蛇仙,爱在月满之夜幻做一丝不挂地妖艳女子钻进僧人的被窝,只要僧人与她这样那样,全都必死无疑。
唯有一个貌美冷峻的高僧不为所动,最后他终成金身。
可成了佛的高僧却按捺不住了,终日与蛇仙这样那样……
蛇仙的法术已经奈何他不得,因而问他“为何你之前能忍?现在成就金身却不忍了?”
神佛曰:“之前忍就是为了之后不忍。”
于是仍旧这样那样……
易禾美滋滋地看完一多半,突然灵光一现回过神来。
难怪这书里的故事毫无逻辑。
这分明就是他爹的一本淫书啊!
造孽呦。
她一个礼官,自小读的是圣贤名教,习的是仪礼文范,竟然看起了这种糟粕。
她心里嗟叹一声,翻开了第四篇。
书一看起来时间就过得飞快。
司马瞻在院外喊她时,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
她匆忙揭了枕头,将书塞到底下,然后应声出门。
只见司马瞻换了身衣裳,好像刚刚沐浴完,头发还未干透。
她虽好奇司马瞻为何午时沐浴,但碍着规矩,也没好意思开口。
“本王方才有些事,忘记招呼大人用膳,大人为何不先用了?”
易禾笑笑:“殿下客气了,下官倒没觉得饿,所以在房中看了会书。”
司马瞻若有所思地盯着她:“什么书看得脸都红了?”
易禾不妨还有这回事,她伸手拍了拍两颊:“是吗?许是被窗外的投进来的太阳晒的。”
司马瞻望了望满天遍布的乌云,半晌违心地点了个头。
二人开始用膳,易禾随口问了句:“殿下上午去何处了?可有人伴驾?”
司马瞻含混地应了声:“没……”
易禾马上察觉出一丝异样。
别的她不了解,司马瞻很少将心虚写在脸上。
虚成这样,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殿下,是不是京中有事?”
“不是要紧的。”
“那我们今日就启程啊,别再耽搁了。”
“已经处理完了。”
易禾愈加疑惑:“何时?”
“昨日半夜本王回京,方才回来的。”
易禾见他一身簇新的衣裳,不由得多想。
她一边低头看碗,一边沉声问了句:“那殿下是去……”
司马瞻也同她一个样,只把眼神定在碗里,一手执着胡乱扒拉几下。
“嗯。”
“嗯是什么意思?”
司马瞻搁下筷子:“解决了几个人。”
易禾心里一紧:“是谁?”
“御史中丞郗原。”
易禾脑中一片空白:“正经的五品官了,所为何事?”
司马瞻面无表情:“谋反。”
谋反确实当诛,只是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谋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