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赟一副药就缓过来了。
她打着冷战将门掩了,预备回房换件衣裳。
雨太大,不过百八十步已经将人浇了个湿透。
……
司马瞻打算雨停了就回京,命裴行将东西先收拾出来。
裴行寻来寻去,没有发现清极鞭。
“殿下的清极鞭呢?”
“哦,在本王之前的房间,现在易大人住着的。”
“那属下去拿。”
司马瞻叫住他:“大人回来了么?”
“应当没有,没听见动静。”
司马瞻想了想:“本王自己去。”
……
易禾的房门没有关,司马瞻进去时特意往门侧看了一眼,也没有见到竹伞。
想是人还没回来。
外间里没有燃灯,外头雨声聒噪,他轻声叫了句:“大人?”
连问了三声没人应,他往前走了几步,伸手将门推开。
彼时,易禾已经褪尽了被雨打湿的衣裳,正在往身上缠束胸。
猛不丁一个大活人出现在房间里。
四目相对。
相顾无言。
易禾只觉得胸口轰然迸裂了什么东西。
反应过来时,司马瞻已经仓惶退了出去。
险些将自己绊倒。
后边她脑中一片空白,已经忘了自己是如何将束胸缠好,又如何套上衣裳的。
……
司马瞻站在门口,胸前剧烈起伏。
他晓得自己或许应该马上回房,这样就不会尴尬。
可是无论如何也迈不动步子。
易禾从房内冲出来,见司马瞻还在原地,红了眼问他:
“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司马瞻瞧出她一脸惊惶,摇摇头:“天黑灯暗,本王什么也没看见。”
“不对,你看见了,你都看见了。”
易禾声音带了些哭腔,急促又慌乱。
司马瞻垂头看去,果然见她双眸含着一汪眼泪。
“大人不必多虑,早些安歇。”
易禾一把拽住他:“你觉得我还能安歇吗?”
话未说完,两行清泪簌簌滑了下来。
司马瞻心里忽然就被揪住了,丝丝缕缕的疼。
他小心伸出手,将她脸上的泪轻轻拭去。
“无事。”
易禾顾不得他逾矩,她只知道自己满心都是功亏一篑的挫败。
她恨自己不留心,她不信司马瞻什么都没看见。
求证只不过是寻个自我安慰罢了。
“没看见为何说无事……”
司马瞻看她伸出袖子擦泪,刚擦完眼泪又滚下来。
往日再大的事轮到头上,她都面不改色,把官仪看得比命都重要。
眼下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姿仪,甚至有些狼狈。
这个情状让他十分自责。
“你为什么要进来,为什么不问一声再进来……”
司马瞻伸出手抱住她:“我问了,许是雨声太大,许是我声音太小……”
“骗子!”
“我不信!”
易禾有些魔怔,一拳砸在司马瞻胸前。
哭着质问:“你现在让我怎么办?”
易禾实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她委屈得天都要塌了。
司马瞻可以怀疑她,甚至可以拆穿她。
唯独不能亲眼所见。
她殚精竭虑扮了二十几年,最终因为自己一时大意导致这般下场。
她不知道该痛恨自己,还是该痛恨司马瞻。
司马瞻将她的头扣在自己胸前。
“本王昨夜也一夜未眠。”
易禾哭得已经喘不过来气。
“跟我有什么关系。”
“大人不是想知道我刚才看见了什么?”
易禾没接话,房内只响起她抽鼻子的声音。
司马瞻将下巴抵在她头顶:
“我心疼大人实在是拮据,竟然来王显府上偷布。”
易禾哭着哭着就笑了,笑完又开始无声流泪。
她哽咽着说:“我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