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贸是赚钱,但那钱有命赚没命花,这次能不能过关,就看皇帝怎么处置了……”
得了便宜二叔指点,知道问题出在了海贸上,张羡便扬起手中马勺指着朱厚照说道:
“你个小兔崽子也别搓火,老子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别说宰个张延龄,宰了你也不是不成,今儿是你们甥舅欺人太甚,这事儿没个说法,老子跟你们没完!”
见侄子左手粪勺子右手马刀,指着大明储君、皇太子朱厚照说了大不敬之语,一旁的张懋也不阻拦,反而后退了一步。
朱家的这个小兔崽子也是个没谱的货,而且差不多吃这一套,如今想要保全三叔张軏一脉,也只能如此无法无天了。
不然这次只是开始,触了海贸这个马蜂窝,张羡想活着,不易!
“嗬……你厉害!两位舅舅,这事儿怎么整?要不咱们一起跟英国公府火并一下?”
被沾了金黄的马勺指着,朱厚照也不发怒,而是一脸玩味的看向了俩个舅舅寿宁侯与建昌侯。
闹出了英国公府,太子外甥又来看热闹,向来要钱不要命的寿宁侯张鹤龄脖子一梗,选择了继续对峙。
刚刚吃了大亏,被张羡一马勺砸破头的张延龄,见哥哥不言不语,凭着兄弟间的默契,便继续耍起了光棍。
张延龄起身到北镇抚司院中的武器架上取了一杆长槊,转身就要继续完成未竞之事。
今天这事儿没什么复杂的,无非有人出了大价码,就是为了让太平侯一脉绝嗣,张延龄也不信张懋敢杀他。
张延龄拿了长兵器,英国公府的家将们也不客气,各自收刀在武器架上取了长兵,继续对峙。
见朱厚照一句话僵持了局面,张羡继续左手马勺右手马刀,指着张延龄叫嚣。
“张延龄你个狗日的,想跟老子单挑吗?”
“牙尖嘴利的小畜生,单挑就单挑!”
“舅舅,人可是故太平侯府单传,河间王一脉,你确定要跟他单挑?你真要单挑,总要立好了字据,免得母后找孤的后账!”
张延龄执槊不退,张羡想要单挑,朱厚照依旧唯恐天下不乱继续搓火,寿宁侯张鹤龄就有些扛不住了。
“英国公,今天这事儿就此作罢如何?”
“张鹤龄,老子猖狂跋扈的时候还没你呢!张家人可不是想杀就能杀的,今儿这事儿没个交待,怎么作罢?”
张鹤龄服软没打动英国公张懋,寿宁侯府要钱不要命,今日死的是侧枝张羡,那明日死的就该是他张懋的亲孙子了。
若张羡触犯了国法,犯了不可赦之罪,张懋也无话可说。
现在么,寿宁侯府理亏,哪能说作罢就作罢?
见形势渐渐倒向了自己一方,张羡前进一步,右手马刀斜指,做出了要与张延龄决死的姿态。
这时候无非就是嘴上跟动作上比狠,他能从地牢上来跟英国公张懋汇合,今天就不用再死一遭了。
“二叔,跟这俩孙子废什么话,他俩无非是外戚,于国无用,咱们是谁?大明的柱国将!这俩废物死了也就死了,杀咱们,塌的是他们朱家的天,干吧!”
张羡一鼓动,英国公张懋虽然没动,但张家家将却都上前了半步,显然‘柱国将’三个字,说到了他们心里。
见府里家将被三叔家的大侄子给说动了,张懋赞了一下三叔家的本事还在,就在张羡身后轻声说道:
“大侄子,无法无天就到这了,再说你二叔也扛不住喽……”
寿宁侯府不退,英国公府不仅不让反而上前半步,朱厚照这个半大孩子就沉不住气了。
英国公张懋率一众家将冲击北镇抚司,对头还是寿宁侯张鹤龄、建昌侯张延龄,这消息早就传遍了京师。
如之前张羡被打死一样,张懋真要打死两人中的一个,算账的时候无非就是三个张府彼此抵消一下,各挨五十大板,各回各家。
此事上,寿宁侯府既小看了太平侯一脉的重要性,也小看了英国公府的威权,更是高看了自家姐姐的本事。
“打又不打、杀又不杀,就别抻着了,换了身上的臭衣服,跟着孤去乾清宫吧,父皇有话说。”
“太子,这衣服不能换,换了,我们家岂不是白受欺负了?”
被张羡泼了粪的张延龄不服,朱厚照朝他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换衣服!”
见之前在诏狱地牢中还能被任意拿捏的张羡,成了生死不怕的刺儿头,自知打不过英国公府,寿宁侯张鹤龄只能无奈服软。
“大哥,不能放了这小畜生……”
“小婢养的,再敢骂老子,老子直接弄死你!待会儿进了宫,看你们怂还是老子怂,这事儿不给老子一个交待,出了宫门老子就宰了你们兄弟。”
张羡被激出了凶性,站在他身后的张懋却轻轻一叹,人没死反而更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