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白肝,就是将羊肝投洗十几遍之后,漂成暗黄,这样加工不仅吃起来更加软糯,而且脏器味也最小。
至于霜肠这种京中本就有的小吃,也是用投洗面粉的水,静置沉淀所得澄面调和羊血,稍加灼之之后,保留了娇嫩的口感。
张羡面前火塘中的三口大锅,一锅无火专为盛放羊杂所备,另外两锅有火,一锅为原味羊骨汤,用来汆烫羊杂,另外一锅就是汇集科技与狠活的乳白汤头了。
“张公子慧眼,这是纹银一两,给陈某来一碗。”
在张羡面前小几上丢下一锭有些秀珍的银元宝,陈良器就想找个座位坐下,等着被服务,却又被张羡伸出的铁勺挡住了。
“老子这羊杂小馆,还有一个规矩,羊杂自取,等着!”
说罢,张羡以抓钩捞起各色羊杂,切段、切块之后,用笊篱在羊骨汤中热好,再用一海碗装了羊杂,盛上乳白的科技骨汤,再洒了一把得之不易的芫荽小段。
“好一碗玉汤点翠,张公子好噱头,陈某这一两银子没白花,五福楼内布景也是颇具心思,张公子不愧侯府子嗣……”
出来吃个小馆还要受些闲气,陈良器言语中的随和也被张羡磨了个干净。
他只放自己的一两银子,也想看看这位故太平侯子嗣,对待大明的一干股肱老臣是否也这般硬气。
“彦成,此地倒是好布景。”
陈良器以托盘端了自己的羊杂汤,正待找个位置坐下,慢他几步的马文升,也赞起了五福楼的布景。
“老棺材瓤子,你瞎么,没见牌子上写着进门一两吗?”
扫了一眼说话人的绯红官袍,张羡也没饶了马文升,张嘴就没好话。
“嚯……你这娃娃倒也是横的,知道老夫是谁吗?”
年近八旬的马文升,耳不聋眼不花,张羡一句老棺材瓤子,他自然听的清楚。
“绯袍血染,管你是谁,也是老棺材瓤子!纹银一两进门,羊杂一碗一两,想要多吃,便多放几两银子,你要吃几碗?”
“刚刚顺天府尹陈良器,给老子的羊杂起了个玉汤点翠的雅名,但老子的羊杂汤真名却叫‘老头乐’,正适合你这等老棺材瓤子,能不能吃辣?若是胃口不佳,倒是可以给你赘上一些胡椒粉……”
见故太平侯子嗣说话,如陈良器在皇城西角门所说一致,听到‘胡椒粉’三字,马文升的眉头轻皱,也不计较张羡不尊老,指着陈良器说道:
“彦成,先帮老夫会账,张家娃娃,老夫近日确实胃口不佳,先来一碗加了‘胡椒粉’的试试味道。”
陈良器虽说就想看马文升难堪,但老马让他会账,他还是很殷勤的起身,又丢了一锭小元宝在张羡面前的小几上。
“胃口不佳,就吃点霜肠,吃的好,便再吃些白肝、面肺,肥肠油腻,你这岁数稍尝即可,我给你切上一段。”
将羊杂卖出了天价,该有的服务,张羡这边还是有的。
马文升闻言也不再开口,轻轻点头便认可张羡给他的配餐。
羊杂汆烫好,马文升也如陈良器一般,端着自己的托盘寻了个座位坐下,也不吃面前的羊杂,而是坐等大明的股肱们,在张家小子面前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