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之狠,不仅是对外人,对家人也是一样,当年主枝的张杰被养的有些懦弱,三叔张軏一力支撑,让他张懋做了英国公,现在看来还是很有远见的。
“胡闹!你们姐弟真是不知死活……”
手一挥,屏退五福楼的杂役,张懋盯着张青娘正要喝问根由,得到消息的张羡,走进五福楼说道:
“二叔,我们姐弟正是为了好好活着,才上蹿下跳的,不然怎么庇护己身呢?”
听到张羡的解释,张懋怒道:
“你是我叔!你们姐弟为了庇护己身,便挑动大明文武对立,便让京师的地癞子们挑动各家矛盾?显卿,你知道吗,现在城里已经死了十几个了!”
“叔儿,才十几个就让您动气了,十几个不够,我估计我们姐弟要成事怎么也得十几万,家里老话不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吗?这才哪到哪?”
给了二叔张懋自己的立场,张羡也没闲着,找来提前备好的牛油辣锅,抄起一块肋排肉便切起了肉片。
“二叔,这是五福楼新上的辣锅,麻辣鲜香、味道不错,尝尝?”
看着张羡熟练的让人心塞的切肉动作,张懋重重一叹,问道:
“显卿,知道你口中的十几万人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人么,就跟侄儿手里的羊排一样,是可以吃的,灾荒时节可以吃,为求功名富贵也可以吃,但二叔可知道,吃草吃粮的畜生不香,吃肉的禽兽吃起来才是真正的香!”
看着大侄子张羡一边熟练的切着肉片,一边露着森森白牙向自己微笑,张懋也感受到了生平仅见的冷漠与狠辣。
或许他来的时候想错了,面前的张羡,凶狠恶毒尤甚三叔张軏。
“哦……不知显卿是要吃武勋还是吃文臣呀?”
刚入耳顺之年的张懋,看着面前令他这个宦海老客也心寒无比的大侄子,想要问一问,自家三叔的嫡孙,究竟是将刀指向了哪里。
“自然不会是武勋,武勋么,以武立家、爪牙锋利、不好对付,反观大明的士绅们,仅凭国法护持,他们还以权侵法,若没了法纪,他们才是大明天下最美的肥羊!”
“二叔,咱是谁?咱是武勋!傲然立于国法之外的大明武勋,不吃士绅难道吃穷的只剩一把贱骨头的军户、百姓?”
“二叔,我已经到了可以婚配的年纪,此番筹谋动辄身死,据闻阁臣谢迁身边跟着一孙女,名唤谢桓奴,侄子已经让人盯着京师谢府了,若戳得机会,侄子就会把她掳回家睡了,事后还望二叔做一做媒……”
听到侄子张羡不仅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与文臣为敌,以士绅为肥羊,更是无法无天到了要掳获谢迁孙女,生米煮成熟饭,张懋怒道:
“显卿,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这是找死!”
见便宜二叔戟指喝问,张羡却不咸不淡的回道:
“二叔,都说肉食者鄙,侄子认为这话就是说想吃肉首先就得卑鄙,谢迁的孙女不错,等大着肚子回去了,谢迁那老儿还真能狠下心一尸两命?咱是吃肉的,吃谁不是吃?他谢迁难道还三头六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