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让嘴唇没了感觉的麻辣锅,张懋以袖袍擦了额头的热汗,嘱咐道:
“谢迁孙女之事,不要做的太过,别给人弄死了,再怎么样,人还是要活着的……”
说完之后,胖大老头就拿起张羡给他准备的两坛麻将块火锅底料,离开了五福楼。
徐永宁的谋划,还有大侄子张羡的野心,张懋还是要回去好好想几天才敢下定论的。
“显卿,你真要对桓奴用下三滥的手段?”
便宜二叔走了,张青娘紧紧盯着悠然切肉的弟弟张羡,只觉他跟徐光祚一样面目可憎。
“对啊!谁让她赶上了呢!这世道,咱不吃人,人就得吃咱,谢迁身为阁臣,入阁也小十年了,十年内没有作为,只得一个谢侃侃之名,那他的绯红官衣便为血染,染的是大明百姓之血,因此谢桓奴便该有此劫难!”
张羡的歪理直接就把张青娘给气笑了,这道理只怕连五福楼外的流民也糊弄不了。
“显卿,按你的说法,徐光祚若得了手,就是我的劫难呗!”
“谁说不是呢?若我死在了诏狱,只怕你张青娘现在就是张氏兄弟的禁脔,我没死,还能好好做你弟弟,这劫难就该谢桓奴来承受了,财不露白诚不欺我不是?”
知道谢迁有个孙女谢桓奴,也是事有凑巧,千不该万不该,谢桓奴不该仗着谢迁的阁臣之势,到张青娘面前讨要五福楼的精华膏。
如张羡所说,谢迁又怎么了,没有绝对的实力来保护谢桓奴这个江南小娘子,就不该随意放她出府,养在深闺人未识,也是一句诚不欺我的老话。
谢桓奴让张羡瞧见了,还露出了家中看护缺失的一面,谢迁那老儿还真是有些天真的过分,真当大明的京师是天下首善之地呢!
“你不能对桓奴下手,我跟她还是能聊在一起的。”
劝不住弟弟张羡,张青娘只能拿出姐姐的身份来强行压制了。
“那可惜了了,只能便宜徐光祚那小王八蛋了,姐,让那王八蛋得了手,事后谢桓奴只能用来喂狗了,兴许咱们要养上几条大狗了……”
张青娘压住了弟弟张羡,正要得意,岂料张羡一句话又让她生出了满脸的恐惧。
“你们是畜生吗?”
“不!若不抗争,你我姐弟也是畜生,只不过徐光祚是虎狼,咱们姐弟是猪狗而已,虎狼吃剩的玩意儿,不正是该猪狗处理么?姐,世道如此,别太天真!”
说完之后,张羡继续切着砧板上的羊肉,切肉的时间虽说不长,但他对手中刀力道的把握,却在‘噌噌’的上涨。
看着专心切肉,依旧器宇轩昂的弟弟张羡,张青娘却流下了两行清泪,也不知这个弟弟在北镇抚司诏狱经历了什么,才让他心底变的如此残忍嗜血。
一天的买卖做完,姐弟俩各自安歇,第二天天不亮,依旧是雷打不动的早课。
经过昨日癫狂事,张青娘再看早课挥刀的弟弟,却发现他的每一刀都分外的狠辣,每每出刀,都是木桩的脖颈位置。
早课完毕,姐弟两人又是日复一日的筹备五福楼的食材,只是开门的时候,门外站了徐光祚跟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