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王掌柜的消息,张头儿还找了京师地面上的几个讼棍,这些物件也是专门为京师豪门士绅打官司的老练人物。
延时一天,事情有缓,张羡多了底气,顺天府大堂外看热闹的人也增加了好几倍。
“陈府尹,不知请老子来顺天府有什么事吗?”
再见面,张羡也不是被顺天府刘班头传唤的凶犯了,而是在大堂门槛前,摇身一变成了顺天府请来的客人。
坐堂审案,陈良器再熟悉不过了,但自打成了顺天府尹,没个六品以上的官衔,哪用得着他这个一府之尊亲临大堂?
“张百户,王福来死了,你可知晓?”
“不知!”
“不知?这是王福来家眷送来的状子,状纸上言说,死者王福来生前被张百户在五福楼殴伤,带伤回家之后不治而死!”
“哦……王福来是谁?”
“大胆!此乃顺天府大堂,大明京畿首府之地,你小小一个百户怎敢咆哮公堂?”
顺天府大堂内,陈良器踞案高坐,开口虽说没什么气势,但说出的话却中气十足,一字一句都传到了大堂之外的街道上。
顺天府大堂之外,张羡站在门槛处,亦是声如金铁相撞,字字句句也一样能传入众人耳中。
张羡不进大堂,陈良器不言其罪责,可站在他身侧的顺天府属僚却不能让一个锦衣卫屯田百户弱了京畿首府的名头。
“首辅不是刘健么,那老棺材瓤子也来了?”
站在顺天府高门大槛之外的张羡在演戏,踞坐在顺天府大堂的陈良器也在演戏,两人一个不认罪,一个不说拿问凶犯,就只能轮到顺天府的属僚入席了。
“大胆张羡,当街殴杀人命,还敢如此顽劣,来呀!脱去他的袍服,用刑,看他招是不招!”
对于站在陈良器身边的顺天府属僚而言,昨日府尹老爷不拿问张羡,已经很被动了。
今日张羡再来,连大堂也不进,弱了府尹陈良器的面子没什么所谓,弱了顺天府的面子,砸的可就是他们这些人的饭碗了。
顺天府衙没了威严,就等于他们没了官威官体,没了官威官体,怎么吃大户?
府尹陈良器山东、福建的两任布政使做过,家资丰厚无比,但顺天府的属僚没有那样的经历,只能靠着顺天府的威严吃饭。
谁的饭碗被砸,谁就该着急,见府尹陈良器不给力,他身边的顺天府属僚就不能不给力了。
“哦……你是说这个啊!王福来就是顺天府的掌柜吧?老子问你,他可有官身?”
“人已经被你打死了,他有无官身,你也是罪责难逃!”
见一身绯袍的陈良器不开口,只让身旁一个青袍说话,张羡也就大致知道了这位陈府尹的态度,这是明显的底气不足。
“话可不能这么说!此人悖乱,犯不应服而服之罪,这罪责可是太祖成法,其人悖乱如此,即便被打死,那老子也是依法杀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