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轻轻但器宇轩昂的张羡,在顺天府大堂的门槛外,发出了夜枭一般的冷笑声,陈良器就知道今天这差事办砸了。
许多人不是那么好招惹的,尤其是张羡这类,有出身有背景,却不顾身份,敢于下场肉搏的货色,在哪都是不好招惹的存在。
按他所说,他杀人都是依法杀贼,人家翻着大明令祸害你,你还没有人家的不顾一切,这事儿就难办了。
“大人救我一家……”
被张羡称为青皮狗的属僚,现在也是真的怕了,这年月,有权有势就可以把人当做猪狗。
他虽说也是进士及第,但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张羡这类财大气粗的勋戚,真要对他家人下手,他也只能在一旁徒呼奈何。
他本就是顺天府的老油子了,勋戚士绅凌虐百姓的事情,天天看年年看,谁曾想,不幸有一天还会降临在他的头上。
“现在求饶晚了,且回家筹备后事,看老子怎么玩死你们一家……”
用不着听清这青皮狗的话,看他表情,张羡就知道他在向陈良器求饶。
“张公子,何必如此呢!”
见张羡语气不似作伪,陈良器也大感头疼,面前这位可是敢飞踹、箭射建昌侯张延龄的凶悍人物,真要用些下三滥的手段,莫说一个七品的属僚挡不住,他这个顺天府尹也未必挡得住。
“嘿嘿嘿嘿,猪有猪圈、狗有狗窝,老子如今虽说落魄了,但也不是猪狗可以凌虐的,你家这猪狗,既看不清现实,也看不清自己,在老子面前狗叫猪吠,谁给他的胆子呢?”
张羡一声声如夜枭一般的冷笑,也真是突破了青袍属僚的心理防线,只见他双眼瞪的血红,戟指怒道:
“贼子,辱我太甚,啊……”
“世才,莫要寻短……”
“陈府尹,这特么不管我事儿,你也看着了,他是自个儿撞死自个儿的……”
眼见着被陈良器称为世才的顺天府属僚,在顺天府大堂内撞柱而死,张羡也不同情,而是幸灾乐祸的说着俏皮话。
“张公子过了吧!此事本官会为世才讨一个公道的!”
眼见自己的属僚孙世才被张羡吓的寻了短,陈良器也不复方才的风轻云淡,而是面容冷厉的找起了场子。
“公道?什么公道?老子是打他了还是骂他了?这厮当堂自戕,显然是跟之前的阉竖李广一般畏罪自杀了,来呀,传本百户之令,着人查一查这厮的家底,可是贪的太多,心里不堪承受了?”
眼见张羡这贼子杀人诛心,陈良器眼中的冷色更甚,这贼子还真是咬一口入骨三分。
“张羡,孙世才即便贪蠹,也是正经科考出身、进士及第的大明股肱,因你逼迫致死,你不仅要给孙世才一个交待,也要给顺天府一个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