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心思狠毒肮脏的义兄,算计当朝一品不遗余力的样子,徐光祚紧了紧身上的蓑衣,只觉夏初的阴雨格外的森寒。
“义兄,据说宫中也知道了,陛下因此大怒,只是不知道是怒京中之人,还是怒城外之人?”
自打张羡让东昌府军户马九进了城,除了痞赖坐探之外,张头儿那边还带着马九在城中结识了不少底层宦官。
别看张羡自顺天府回来,短短不过半月时间,秧田里的秧苗还不能移栽大田,但有银子铺垫,五福楼的人际网络,却在京师底层给铺开了。
“城外之人有什么好迁怒的,老子不过是给宫中揭开了大幕一角而已,既然宫中已然动怒,想必东厂跟锦衣卫会介入此事之中,只是王岳、牟斌都是厚道人,只怕办事不得力呐……”
见张羡胆大包天,一个小小百户就敢将手伸向大明宫禁,徐光祚不禁提醒道:
“义兄,王岳、牟斌虽说厚道,但北镇抚司的行刑手可不怎么厚道,宫中就别招惹了吧?”
大明勋戚虽说横行无忌,但也有他们怵头的衙门。
三法司、顺天府勋戚们鸟都不鸟,可一旦惊动东厂、锦衣卫,案子动辄谋逆,这俩衙门就是勋戚们惹不起的存在了。
似寿宁侯、建昌侯兄弟,能在大明京师横行不法、百无禁忌,根源就在弘治帝对张皇后的偏爱,让张氏势力入了锦衣卫拿了实缺。
“不招惹他们老子怎么活?你徐光祚有定国公的位子等着你,老子家里的太平侯,可是成化初年就被削了,这就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面对义兄的生冷不忌,徐光祚只有看着的份儿了,落户西城所不到月余时间,他的长进可是不少。
将每日里跟张羡做的事回家说给祖父徐永宁,老头总要给他说个子午卯酉,总要说一说张羡行事的狠辣果断。
徐光祚带回去的东西越多,当代定国公徐永宁越是看好张羡。
前些天,徐光祚也带着他的小姑徐红瑛让张羡看过。
勋戚之家,女子二十不嫁也不算是嫁不出去,一般勋戚人家的女子出嫁,大多都在十八以后,等着女儿长成,才会送出府去。
与民间的十五六、十二三就可以出嫁,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大明令规定,男子十八、女子十六方可成婚,也是被很多人忽视的条款。
定国公府给的徐氏妾,在张羡看来很不错,如姐姐张青娘一样,即便当代定国公徐永宁三十年不任职,但定国公府的日子过的依旧不错,或是说人家靠着祖宗荫庇,即便无所事事也能荣华富贵。
“义兄置之死地而后生了,只怕李东阳、刘大夏等人却在焦头烂额。”
这话就是徐光祚对张羡的提醒了,人李东阳、刘大夏可不是礼部那些没实权的当朝一品,一个次辅,一个兵部尚书,不说举足轻重,跺一脚也能让大明京师抖三抖的。
“他们即便死了,又关咱们什么事儿?焦头烂额还远远不够,气死三个五个,那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