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老头听见人说话,迷迷糊糊的醒了。费劲的看向站着的三人。
赵国栋真孝子,走过去攥住了老头的手。
“三叔,没事,不是外人,我们科长来了。”老头精神不济。
勉强朝李东点下头。
然后看着大侄子,像个上岸的鱼一样喘粗气。干瘦的手使劲抓着赵国栋。
瞪大眼睛。
“栋....栋子....让...让我..让我死!”
“不...不..不拖累你!”
“听...听话!”
赵国栋不吭声,使劲摇头.
没一会,老叔又迷迷糊糊睡过去。
李东摆了摆手,招呼着两个人出了里屋。
回到西屋坐在炕上,李东点上根烟,没有言语。
他今天过来,就是想看看俩人的情况,力所能及的帮一把。
人被轧钢厂开除了,甭管什么原因,想回去都很困难。。
已经和杨厂长谈好,自己也拿到了想要的,那就不能用翻案的名义,把猛子和赵国栋重新召回去。
那叫不讲政治默契。杨厂长会翻脸的。
在干部体系里,自己也会混不下去。想重新让人事处招聘也不行。
就算能弄到名额,他们俩身上也有案底。咣当!
赵国栋沉默一会,忽然直接跪在了李东身边。啥话也没说,先咣咣磕了个头。
“东哥,你是有本事的,比我们聪明的多。”
“你帮我指一条路,只要能救我三叔,以后命就卖给你了。”
“我们小打小闹实在凑不上钱。”猛子蹲在一边没说话。
他是憨,不是傻。
自然也明白目前的情况。
甚至觉得赵国栋做的挺对,他们俩明显在鸽子市玩不明白,还不如跟着头混饭。
“先起来,这年头,你跪下是想害我?”李东皱眉说道。
赵国栋爬起来,蹲墙角点上根烟,也不说话了。他的意思表达了出来。
李东愿不愿意带他玩,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看命!
琢磨一会。
李东心里有了思路,“这么玩不行,风险太大。”
“这边虽然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运气差赶上哪个部门饿急了眼,没准就会搂一耙子来。”
“他们不抓完,只抓三两个,就是个不小的功劳。”这些道理,猛子和赵国栋也知道。
甚至在这待了不到两个月,就见过东城治安处搞过一次。
扫了几个库房不说,抓走还弄死了三四个。
要不说这边混的人都狠,全都是过一天算一天的主。这地界就是韭菜地。
谁想吃饺子了,就来割一茬。
“科...东哥,你说吧,我和国栋就不是能干事的人”`。”
“有人带着我们出主意,我们出把子力气还成,自己来混真不行。”
“我俩要求不高,能供得上三叔的药,有我们俩一口饭吃就成。”
猛子瓮声瓮气的倒是说出了一番见解。
他和赵国栋是发小,两家住得不远,进轧钢厂前就认识。家里情况也差不多。
赵国栋是一个老头子带着侄子到处讨饭,他家是一个老寡妇带着娃使劲求生。平日里没少互相帮衬。
原本以为俩孩子都走狗屎运进了大厂,家里情况会变好。谁知道稀里糊涂都被开除了。
漏偏风连夜雨,又赶上这事。实在是被逼到了绝路。
这次听说栋子叔害了病,猛子娘把他以前攒的钱全都借了出来。
“跟着我就跟着我吧。”
“你们叫我一声头,我也不能不管,正好外边我也需要人手。”
“不过咱们兄弟为的是吃饭过好日子,外边做事也要在规则允许范围内,最少也要把风险降低到最低。”
“我回去想想看,能不能弄个和公家搭边的单位当牌子。”
这些话,猛子和赵国栋理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