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天仍是一身黑色劲装,肩背包裹,手提木杖。
本来,张英给韩天准备了当下江湖中流行的武生公子服:衣上纹花,头上戴球。结果韩天是抵死不从,到最后还是穿着这套简洁的衣服。张英感觉非常遗憾,她觉得自己儿子如果穿上那一套,肯定非常英武。
韩天觉得,这个世界人们的审美有点儿病态,他是完全无法接受的。
焦鹏自青龙山与韩天交手之后,已受启发,悟到一点儿举轻若重的道理,而且他那杆大枪又长又重,江湖行走多有不便,因此此次出行便没有携带他的铁枪,而是取了一支上好的花枪。这支花枪长约七尺,以长布袋罩之,背在身后,还算是方便。
弃船登岸之后,焦鹏问道:“韩少侠,咱们怎么走?”
韩天道:“焦寨主,这一路过去恐怕要七八百里,若你一直称我韩少侠,我呼你焦寨主,多有不便。以我之见,我年纪既小辈份又低,你当与我父一辈,不若你直接叫我的名字,我叫你叔父,咱们路上叔侄相称,也不会太过扎眼。”
焦鹏听了连连摇头道:“我虽痴长几岁,但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少侠武功智慧远在我之上,我怎敢厚颜做您的长辈!我看咱们以主仆相称,您是出门游历的公子,我是您的管家,打点些俗务。”
韩天摇头道:“这不行!你看我有哪点长得像游历的公子啊,如果说是苦力倒还差不多。”
两个人讨论了半天,最终决定以兄弟相称。韩天年轻,当然是兄弟。
然后,韩天又道:“焦大哥,这是我第一次出门,年轻识浅,啥也不懂,这一路上我主要是学习,所以万事皆由您做主!”
“没有问题!”焦鹏虽然慨然应允,但心里却很清楚,“这位韩少侠武功既高,主意也正,只不过是为人出奇得低调,全没有少年人的冲动和莽撞。他虽然说是都由我做主,但他要是有什么想法,我还是顺从的好!”
两人都是武林中人,这一路又不是很急,是以每天早晚各抽一个时辰的时间来练功。
韩天练得是“韦陀掌”和“韦陀杖”,这两门武功都是刚柔并济、阴阳互易、有生生不息之余韵,练之有强身利生之效,非常适合韩天现在的进境。
焦鹏所练则是其家传的拳脚和枪法。他的家传武功源自战场厮杀,最是刚猛暴烈,这也是焦鹏以铁枪为兵器的原因。
待焦鹏一套枪法练完,平息了汹涌的气血,韩天道:“焦大哥,我有个建议不知当不当讲?”
焦鹏微怔继而大喜,道:“贤弟武功胜我十倍,若能指点一二,哥哥我是求之不得啊——快快请讲!”
韩天微笑道:“当时在青龙山上,咱们两个交手,我已见过大哥的枪法,刚猛暴烈,威力极强,而且如臂使指,枪法纯熟,基本没有破绽,想必大哥已经达到了枪法的巅峰。今日见大哥改用花枪,想来是想寻求枪法的变化。”
焦鹏听得不断点头,韩天又道:“以我之见,花枪与铁枪毕竟不同,不宜将铁枪的招式、技法、练法直接套用在花枪之上。或许,大哥此刻忘记铁枪的枪法,只来探寻、熟悉花枪的特点,会有不同的收获。”
焦鹏听了双眼大亮,感激得道:“多谢贤弟不吝指点,若日后愚兄武功有所进益,必是贤弟今日指点之恩。”
于是焦鹏便不再练习枪法,而是熟悉、体悟手中这支花枪的特点,不时得运使一翻,或者抖个枪花,或者竖劈,或者横扫,或者抡砸。
韩天看了,只淡淡一笑,便不再关注。他也是看焦鹏此人人品、性情、武功都还不错,兴之所致,便随意指点几句,至于效果如何,却不放在心上。
两人向西南出黄安县,转向西北延着山势而行,来到一个镇子,叫做“夏店”。
镇中心有个酒楼叫做“陶然楼”,总高三层,一层是底层散客,桌凳密集,随便拼桌;二层是中档客人,桌间距比较大,只要小声谈话,其他桌的客户基本听不到;三楼则是贵客雅间,每间以木板隔断,私密性更好。
焦鹏选了二层临窗的一桌,知道韩天饭量大,便挑着贵的、好的、大的、硬的,点了一大桌的菜。
实则,自十八岁以后,不知是修炼“心意气混元功”的原因,还是身体已经长成,不再需要通过那么多的食物来获取能量,韩天已经不必像前些年那样每餐都吃好几个成年人的量了,完全可以跟普通成年人一样的饭量,甚至吃更少一点儿,也没有大碍。当然,就算是仍然每餐十八碗,以韩天的脏腑功能,也完全消化得了。
见焦鹏主动点了这么多的饭菜,而且还多是硬菜,韩天也没多说什么,反正他知道以焦鹏青龙山的家底,无论如何是吃不穷他的,能够多吃一点,何乐而不为呢!
刚刚吃到一半,突听得远远得传来一声惊呼“小温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