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女不远处,有个老者手里捧着一块木头,正在专心制作木雕。
此情此景,更像是一对爷孙正百无聊赖地待在房间,各自寻找合适的爱好来打发时间。
亨利也是如此判断,他甚至认为可能是蕾拉搞错了房间,才会误入这间毫无嫌疑的客房。
“不,就是这里!我记得很清楚,那个在前台登记过的男人尼古丁针,他为这个房间足足续租了一个月时间。”蕾拉没有丝毫慌乱,目光中浮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镇定,语气却逐渐歇斯底里。
她像是一位真正受到过残忍对待的受害者,在指认现场时恰到好处地出现应激反应。
如果说有什么能广泛调动起在场这些年轻男性的情绪,少女的哭诉肯定能排在前列。
不止是治安队里的年轻警员们面露怒色,连一向下手狠辣的旅馆管事,也莫名共情起了蕾拉的遭遇。
仿佛有一张无形的蛛网,将所有人都牢牢粘连。
“请问,你们这么多人闯入,是为了什么而来?”
耳边响起空灵的柔软嗓音,加上被少女那双平静眼眸所注视,令亨利有种从醉酒中挣脱出来的清醒感受。
但下一刻,心底的怒火再度涌上,将少许理智彻底吞没。
“我们接到消息,那个叫做尼古丁针的房客有重大嫌疑,涉嫌淫猥两个无知少女,请你交待出他的下落。”
房间里被逼问的莉莉,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用玩味的眼神逐一扫过众人。
当那道目光落在蕾拉的额头上面,正对着人群施加影响的女巫虚影顿时停止了行动,并瑟瑟颤抖,想要化成黑雾散去。
但是这种临时的逃逸行为并没有得逞,一股更加古老的灰色神力包裹住她,并无情地将之剥离。
“啊!”蕾拉惨叫一声跌坐在地板上,只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离自己而去。
同样离开的还有支撑她诬告下去的勇气,与精神层面自我美化后的坚固心防。
失去了独属于自己的剑与盾之后,这位曾经有机会成为超凡者的前台小姐,重新回归平凡。
在场的人们全都陷入寂静,他们像是被拆下发条的木偶,空洞的眼里同样布满了灰色神力。
最先离开的是治安队警员。
当他们走出房间后,眼神才重新恢复明亮。
“奇怪,我们不是要去穆法街巡逻的么,怎么到了这里?”
“好像是警长要求来这边巡查,我也有点记不清了。”
“嘶,怎么越是回想,脑子就越痛,昨晚明明没喝多少酒来着。”
警员们三三两两离开,不时发出疑惑的交头接耳,连最后走出去的警长亨利也同样带有迷茫。
这些当事人的记忆受到侵蚀,会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彻底忘掉相关事迹。
最后离开的管事顺手把大门给关上,房间里便只剩下瘫倒在地的蕾拉一个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