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克曼先生！”

时清从拉克曼身后的街道上缓缓落下，身后的符文斗篷像花瓣一样漂浮起来，少女一落地，便四处观察起来，却除了地上残留的搏斗痕迹什么都没发现。

“到底发生什么了？”时清问道，“我在家里都听见了。”

“那个和你一起的殷煞呢？”安萨斯托没有急着回答，反而反问道。

“她还在......”

“嗯哼，我在这呢。”红发的少女从阴影中走出，身上还穿着睡裙，“唉，那东西到底是啥啊，我总觉得它身上的味道很冲。”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时清喊道，“还有你干嘛穿着睡裙上街啊！”

“唔？不行吗？唉，你们人类的穿衣礼仪真是麻烦。”殷煞耸了耸肩，颇为夸张地让血丝在自己身体上编制出一件红色的连衣裙，“这样总行了吧？”

“银月城第一医院出了严重的问题。”安萨斯托回答道，“有人被域外生物附身了，我尝试阻止，但是就在刚才窜出了另一只域外生物，强行带走了那个被附身者，然后你们就出现了。”

他在说话的时候，第一医院的位置依旧在不断地传来枪声和爆炸声。

“如你们所见，战况还有点激烈。”安萨斯托说道，“我不建议你们现在过去参战，驻军应该能搞定那边的问题，不过这段时间第一医院大概是没法用了。”

“维度感染吗？”时清问道。

“嗯。”安萨斯托点点头，头盔里冒出的藤条向上舞动了几下，“超自然疫病，死者重生。”

“可是......”

“行了，既然没我们的事了，那我们赶紧走吧。”殷煞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说道，“我倒是无所谓，你的生理状况和普通人类暂时还没差太多吧，早点睡觉哦。”

“知道了啦。”时清低下眼，叹了口气，“好吧，你先回去，我还想和拉克曼先生说点事。”

殷煞没有太多表示，随着一团蠕动的红色触须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你想问什么，孩子？”安萨斯托问道。

“我现在算是瞒着时影过来的，”时清指了指自己的脑门，说道，“所以能不能长话短说一下，我想知道域外魔法的使用真的危害性那么大吗？域外魔法和秘灵魔法的区别究竟在哪？”

安萨斯托歪了歪头，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回答。

“这背后的原理比较复杂，简单地说就是，域外魔法代表黑暗外域中的原初混沌，秘灵魔法是现实空间的一种自我防卫机制规则，二者是生态之间的相辅相成，缺一不可，某种意义上，我们作为现实宇宙的一部分，时影的想法没有问题，秘灵魔法确实是我们抵抗原初混沌侵袭的重要凭依，但是嘛......那把雾鬼剑，你还记得它的起源吗？”

“我记得，时影说过。”时清说着，让雾鬼剑从手中显形，“堕入了黑暗外域之中的艾玛拉匠人族，变成了如今雾鬼族模样......”

“艾玛拉匠人族曾是宇宙中一个十分伟大的种族，堕入？这个词其实不太恰当，它们在这么做之前，很可能做出了深思熟虑，”安萨斯托说道，“人类作为宇宙生命的一员，黑暗外域对我们来说也只是一种选择，只要能生存下去，无论是扭曲现实的域外魔法还是驱动元素的秘灵魔法，都是可以被使用的。重点在于，我们如何去划分使用的底线。”

突然，远处出现了车辆的车灯，以及履带式车辆特有的引擎轰鸣声，大概是援军来了。

“快走吧，这里不需要我们了。”安萨斯托说道。一转眼便消失在了空间裂隙中。

“底线......吗？”在被乌斯提的触须卷入其中前，时清看着手上这柄雾鬼剑，陷入了思考。

数十台AH-587自动机兵手持着重型双管式火焰喷射器，自上而下地泼洒着粗壮的火龙，将从医院停尸房中爬出的墨绿色畸变怪物淋上厚重的火焰巨毯，榴弹和机枪子弹也被自上而下德倾倒进那怪物不断涌出的洞口，这是一段缓慢但有效的推进，驻军已经切实地控制住了维度感染导致的超自然扩散。

陈雅涵少校挥舞着手腕上的等离子光刃率先冲进了停尸房深处，武装小组跟随在她身后，交叉火力清除着一个个生长复数攻击器官和变异瘤妆物的怪物。绿色血液喷溅，光刃顺畅地切开一个个头颅和众多扭曲的骨骼，一只人面蜘蛛试图偷袭她，回身一记迅捷的等离子光刃突刺结束了它的妄想。

“陈少校，这里是范太原。”一道通讯突然接入了陈雅涵的内置通讯设备，“你们的下方还有一大群正在涌上来，注意警戒，似乎还有个大的。”

“明白了。”陈雅涵说道，挥动手腕自上而下地切开一只长着三只嘴的怪物，“我的僚机被梁光打坏了，还好我逃走了，那家伙变异后还强得过分，顺便，你在指挥位里吗？”

“我在。”

“我之前听到某个士兵说有个单独的身影带着枪跑到下面去了。”陈雅涵说道，“我在想会不会是你。”

“开什么玩笑？”另一边，指挥车里的范太原大喊道，“我就在装甲车里调度呢。”

“我明白了，”陈雅涵说道，“大概是有人看错了吧。”

话音刚落，一只墨绿和土黄色斑点相间的触须怪物就撞破了太平间的冷藏库，壮实的触须打飞了两个士兵，还有几根径直朝着少校飞来，后者轻松切断了触须。

“你说得对，大的真来了。”陈雅涵说道，“我建议再派遣几台机兵下来，我们需要更多火焰喷射器。”

“已授权，你们小心。”范太原的声音被狭小室内响起的接连不断的枪声盖了过去，不断攻进太平间内的突击班组正带着更多火力加入进来。

“真的是有人看错了吗？”陈雅涵低声自言自语着念道，随后清空思绪，继续挥舞手腕的光刃加入战场。

在外围的某片阴影里，一个全副武装的身影隐匿在其中，他装备着统合组织制式的T-22坎伯雷特动力装甲，手中的突击步枪慵懒地挂在身后，枪口斜着低垂向下，他的身上有一个士兵该有的所有装备，手雷、匕首、弹盒以及多功能收纳包。

全覆式头盔包裹着他的头，掩盖住面孔，让他如同周围正在奔向战场的其他士兵一模一样，然而没有人注意到他。如果这个时候还有人注意观察他的盔甲，便会发现他的盔甲没有识别记号和单位所属徽章。

他晃了晃脑袋，头盔内传出低沉的叹气声。

“果然还是发生了呀。”

黑雾笼罩他的全身，突然间，盔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黑色的开敞式短外套，深色的长裤以及沙色短靴，高个子男人手上戴着漆黑的露指手套，修长的食指捻起身边的一点石屑，把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