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咏仁皱着眉头,“谁媳妇跟外国老板跑了?”
“刘珊珊跟咏义离了婚,要跟她老板王德熙结婚,成为新加坡人!”
贾咏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王德熙在新加坡不是有老婆吗?”
“哎呀!你咋这笨!”贾继昌着急地看着大儿子,“王德熙跟他老婆离婚了。刘珊珊为了移民新加坡,就跟咏义办理了离婚手续,要跟王德熙结婚!”
贾咏仁一脸的惊愕,“啥?咏义离婚了?”
“离了,咏义说昨儿办的手续。你说,这是啥世道!”贾继昌说着啪的一声把烟袋锅子放到餐桌上,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贾咏仁去敲西屋门,“咏义,开开门,跟哥哥说说到底咋回事儿?”
屋里传来塔拉塔拉的脚步声,门从里面打开,面容憔悴的贾咏义站在门口。
贾咏仁一把拉住弟弟,“咏义,你没事儿吧?跟哥哥说说,到底咋回事儿?”
哥俩进了屋。
贾咏义说:“哥,我没事儿。就是人家看不上我,稀罕有钱的,外国的月亮比中国的圆。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刘珊珊怎么不早跟你说?这都要举行婚礼了,你俩证儿都领了!”
“王德熙刚离婚,正让她赶上!现在不是很多女人想出国嫁老外吗?”
“那她就舍得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感情算个屁!她就是为了出国!她说新加坡比中国好!她没钱,只有嫁给那个老男人!跟那个老男人结了婚就成了新加坡公民!我不跟她离婚怎么办?”
贾咏仁安慰着弟弟,“咏义,这样的女人咱不要,离的对!离得好!哥给你找,找一个比刘珊珊强千百倍的!咱不生气、不难过,这是好事儿!”
“让全家人跟着丢人,我——”
“这有啥丢人的?听哥的话,振作起来!”贾咏仁拍着弟弟的肩膀。
晚上,贾继昌跪在祠堂里一直祷告:“佛祖啊!列祖列宗啊!弟子求求你们,保佑我那忠厚老实的儿子,让他开开窍,他现在为情所困,犯了情执,不吃不喝,这样下去就毁了自己!弟子每天念佛回向给他,让他早日振作起来。南无阿弥陀佛......”
第二天一下班,贾咏仁来看弟弟。贾咏义面朝里,侧身躺在床上。
贾咏仁拍拍弟弟的肩膀,“嗨!天涯何处无芳草!为一个不跟你走一条道的女人这样不吃不喝的,值得吗?”
贾咏义坐起身,“哥,我是生我自己的气!这么多年,我怎么就没看清楚?都跟她领结婚证了,才发现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我不能原谅自己的愚蠢!”
贾咏仁拍着弟弟肩膀,“所以,这也是件好事!你终于认清了一个人!如果你跟刘珊珊结了婚,生了孩子再知道,那才痛苦呢!”
“哥,我以后不结婚了!我皈依佛门,潜心修行!”
“一辈子不结婚,想出家啊?”
“出家多清净啊!”
“我告诉你,天底下就没有清净的地儿!”贾咏仁指着弟弟的心窝子说:“只有这儿清净了,才是真清净!”
贾咏义低下头,不吭声。
“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兄弟这么帅,还愁找不到好女人!走,哥带你去散心!”贾咏仁拿起衣架上的外套给弟弟披上。
贾咏义穿好衣服,跟着哥哥出了院门。
贾咏仁开车带着弟弟到了市区,来到京锦大酒店,先去蒸桑拿,蒸完桑拿去吃饭,吃完饭,贾咏仁开了间房,哥俩躺在床上聊天。
贾咏义说:“平时咱爸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人生无常’。咱妈生病去世是我第一次感悟到人生无常,现在——”
“所以,你哥我是舍不得浪费时间,人生无常,抓紧时间做事,男子汉大丈夫不能为儿女情长所累!”
“我21岁就开始跟刘珊珊谈恋爱,我笃定我这辈子非她不娶,可是到头来老天爷跟我开了一个这么大的玩笑。”
“哥给你讲个故事。”贾咏仁说着侧过身子,看着弟弟说:“有一个穷人拼死拼活地耕作之后,好不容易存了一袋子谷物,为了防备窃贼,他就用绳子把一袋子谷物吊在房梁上。当天晚上,他就睡在袋子下面守护。他开心地想着:如果我能够把谷物卖掉,就可以赚一笔钱。赚了钱就可以买更多的种子,种更多的谷物,然后再卖出去,赚更多的钱。有了钱之后,我就可以娶一个漂亮的老婆,再生一个儿子,我该给儿子取个什么名字呢?当他正开心地想着的时候,一只老鼠爬到了房梁上,咬断了吊着谷物的绳子,袋子掉下来,砸死了他。”
贾咏义瞪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哥哥。过了好一会儿,哥俩哈哈地笑起来。
“这人比我惨多了!”
“所以呢,人不能光想着自己这点儿事。这个世界,多悲惨的事情都会发生,我们是很幸运的,应该感恩。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要想想还有比我们困难的人。这样,就不会埋怨、怨恨。相反,我们应该感谢这些磨难,只有磨难才能教会我们成长。通过这件事,让你看清楚了一个人,让你成长了,这是件多好的事啊!”
贾咏义沉默着,思考着哥哥跟他说的话,过了好一会儿,他问:
“哥,你觉着你跟嫂子幸福吗?”
贾咏仁没有立即回答,过了一会儿说,“我结婚太早了!”
“哥,你是不是后悔跟嫂子结婚了?”
“也不是后悔。就是觉着年轻时的爱情不是爱情,稀里糊涂的就结婚了。”
“你跟嫂子怎么是稀里糊涂地结婚呢?你们是自由恋爱啊?”
“我跟你嫂子搞对象时,满心想的是怎么挣钱过日子。”
“那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生活好了,你跟嫂子的感情淡了?”
“都老夫老妻的了,感情淡了也正常。我是觉着当初我跟你嫂子那不是爱情!”
“我一直以为我遇到刘珊珊就是遇到了爱情。可什么是爱情呢?”
贾咏仁一怔,看着弟弟心里想着:是啊!什么是爱情呢?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林雨露的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