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行人快速地围拢来,一位六十多岁的大妈来到林雨露的身边,她仔细看着趴在地上被撞得昏死过去的年轻姑娘,突然大叫起来:“是雨露!是雨露啊!”
她俯下身子,用手指探了探林雨露的鼻息,心里一凉,该不会这孩子已经——刘大妈不敢想下去了,扬起头对儿子刘小勇说:“快,报警!把那个司机看住了!快给你林叔打电话!”刘大妈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刘小勇靠着面包车的车门把肇事司机堵在了车里面,然后开始打电话。
刘大妈向人群哭着喊道:“有大夫吗?救救雨露啊!”
人群中走出一位年轻的女孩子,大声说道:“我是护士。我给雨露做人工呼吸!”
林家老两口接到刘小勇的电话,急急地赶往小区门口。邻居们也都闻声赶来。不远处传来警笛声,一辆警车停在路边,下来两名交通警察。围观的人群让出路,让交警走过来。
刘小勇打开面包车的车门,朝司机喊道:“下车!”
面包车司机垂头丧气地下了车。
一名交警问道:“是你撞的人?”
面包车司机惊慌地点着头:
“是、是我撞的。”
“把你的驾照、车钥匙交给我。”
面包车司机从裤兜里掏出驾照和车钥匙,递给交警。
交警看了一眼驾照,“你叫吴俊?”
面包车司机点点头。
另外一名交警走到林雨露躺着的地方拍照。
这时,救护车一路响着警报声开过来,停在路边。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两名身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他们把昏迷的林雨露抬上担架,抬进车里。
郭胜指着吴俊对林卫国说:“林叔,一会儿,交警这边结束了,我们带他去医院,这小子跑不了!”
林卫国点下头,扶着老伴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响起警笛,风驰电掣般驶向市人民医院。
大约十五分钟后,林雨露被送进急救室。
林家老两口和林雨春在急救室门外焦急地等待着。
郭胜和刘小勇寸步不离地看着吴俊。
不一会儿,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朝着吴俊急匆匆走过来,“吴俊!”
吴俊听到喊声朝着妻子赵小凤走过来,“你带多少钱来?”
“这大晚上的,我上哪儿给你找钱去?就一万!”赵小凤说着从提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吴俊。
“够了!”吴俊拉着妻子走到林雨春面前介绍说:“大姐,这是我媳妇赵晓凤。”
赵晓凤笑着说道:“大姐,现在银行关门了,我找朋友凑了一万块钱,您先拿着交住院押金,等明天我再去银行取钱!”
郭胜瞪着一双牛眼大声说:“就一万块钱哪够!不行,怎么也得三万块!”
赵晓凤为难地看着林雨春说:“大姐,容我个空,明天我一定把钱给你!”
林雨春对吴俊说:“把你的身份证和电话号码给我!”
吴俊朝妻子看了一眼,赵晓凤说:“给大姐吧!”
吴俊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身份证递给林雨春,又留了自己的手机号码,拉着妻子就想走。
郭胜和刘小勇走过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先别急着走,看看雨露的情况再说!如果雨露有个三长两短,今儿你就等着赔命!”
吴俊和赵晓凤吓得缩到墙边。吴俊哆哆嗦嗦地拨着电话号码,压低声音说:“姐!我开车撞人了!现在在市人民医院急救室,我被人看住了,晓凤也在。对!你跟姐夫快来,再带点钱过来!这家人不好惹!”
贾秀莲靠着老伴,浑身无力地坐在长条椅子上,她低声地呼唤着:
“露露,你要挺住,千万别把妈丢下!你要是把妈丢下,妈也不活了!露露!我的露露呀!”林卫国拍拍老伴的肩膀,焦急地等待着。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一对穿着考究的中年夫妇急匆匆地走过来。
吴俊朝他们挥着手,大声招呼着:“姐、姐夫!”
“吴俊!”吴丽叫着跑过来,拉住弟弟的手,“吴俊,他们没把你们怎么着吧?”
吴俊答道:“没有!”
吴丽看看郭胜和刘小勇,“两位兄弟是?”
郭胜说:“我们是伤者的邻居!”
吴丽撇着嘴,“哟!这到底是什么人啊?连邻居都这么上心!”
郭胜举起拳头,“你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
周国强把妻子拉到身后,指着郭胜大声说道:“哎!你干什么?小心我报警!”
林雨春听到争吵声走到周国强面前自我介绍道:“我是林雨露的姐姐林雨春。”
周国强边打量林雨春边问:“您刚才说您是林雨露的姐姐?”
林雨春指着吴俊,“是啊!我妹妹林雨露被他撞了,现在在急救室抢救!”
“您妹妹是市电视台的记者林雨露?”
“是啊!”
周国强伸出手打了小舅子一巴掌,“俊,你闯大祸了知道不知道?”
“姐夫!”吴俊叫着捂住半边脸。
周国强连忙掏出一张名片,满脸陪笑递给林雨春,“嫂夫人,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林雨春接过名片,满腹狐疑地看了一眼,名片上写着:金华制衣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周国强。林雨春抬头看了一眼周国强,“你为什么叫我嫂子?”
“嫂子,敝人是靖远县人,与甄县长是老乡!我和贾咏仁贾董事长是老朋友了!我在贾董那儿见过雨露妹妹!您说,吴俊这祸闯的!撞谁也不能撞雨露妹妹不是?”
林雨春冷笑着,“既然你跟咏仁是朋友,跟雨露也认识!你可知道雨露是咏仁的什么人?”
“什么人?”周国强有点儿发懵,他眨着眼睛,不敢随便回答。
林雨春沉着脸说:“雨露是咏仁的弟弟咏义的未婚妻,他们就要结婚了!”
“哎哟!吴俊过来!赶紧给叔叔、婶子、大姐跪下!”周国强拉着小舅子吴俊鬼子啊在林卫国、贾秀莲和林雨春面前。
“叔叔、婶子、大姐,你们放心!我们就是倾家荡产也要把雨露妹妹治好!如果有不好的结果,我们养雨露妹妹一辈子!”周国强说着,拉着吴俊咚咚地磕开了响头。
林卫国连忙说:“你们快起来说!”
周国强拉着吴俊站起身,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报纸包,塞到林卫国的怀里,“叔、婶子,这是两万块钱!你们先拿着给雨露妹妹治伤。来得急,只带了这么多,明天我再把钱送过来!”
林卫国点点头,“先看看雨露的情况!”
时间似乎静止了,等候在门外的人们焦急地看着紧紧关闭的急救室的门。大约过了两个小时,急救室的门被打开,医生走出来,摘掉口罩。
林雨春赶紧走过来,其他的人也都围过来。
林雨春急切地问:“佟主任,怎么样?”
佟主任微笑着说:“真是幸运啊!我们给雨露做了详细的检查,雨露除了面部、四肢有大面积的擦伤,其它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伤。她的脾脏、颅骨、颈椎、腰椎、四肢经过检查全都没有受伤。以我十几年的临床经验,这简直是奇迹啊!”
林雨春惊讶地捂住嘴,“佟主任,你说的是真的吗?露露她没事?”
在场的人也都惊讶地面面相觑。
佟主任继续说:“目前病人还没有恢复思想意识。不过,这是伤者遭受突然重创的正常情况,通常情况下一两天之后,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苏醒过来。”
林雨春的声音颤抖着,“佟主任,您说雨露有可能成为植物人吗?”
“以受伤的情况看,导致植物人的可能性不大。因为她的头部没有受伤,只有再等待观察看看。要跟伤者多说话,唤醒她的意识!”
这时,两名护士推着移动病床出来,林雨露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
“露露,露露啊!”贾秀莲哭喊着扑向病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