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是最好的医美。
——这是历史上无数皇室,豪门贵族,世家,百姓,不惜用全家性命总结出来的经验,甚至还有为了权力,杀兄杀父杀妻,只为跪倒在权力脚下,从而献上忠诚一吻。
眼前的未央宫,便是权力的产物。
自宫门而入,沿着宫道看向未央宫,巨大的土台上面盖着硕大的木制宫殿,此时的大汉巨木非常多,为了凸显天子的不同,建造出来的未央宫也远远超出寻常人的想象。
不敢抬头,只能盯着前方宫人的脚步,一路沿着台阶而上,足足数了八百九十一块,刘荣才来到未央宫前的殿门外。
等着宫人进入禀报回来之后,刘荣在宫人的仔细检查下脱掉步履,摘下随身佩剑,确定没有问题后,这才独自迈进殿内。
“儿臣,拜见父皇!”
“唯愿我大汉千秋万岁,长乐未央……”
“……做了太子就是不一样,说话倒是轻浮了不少。”
一代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声音中包含诧异和不屑,不时伴有剧烈咳嗽声响起。
直起身,抬起头,便看到前方的龙榻上,身穿龙袍的天子启,正在低头翻阅竹简奏疏。
竹简的碰撞声,在大殿内响起回音。
“身为太子,说话不诚恳,做事不严肃,是谁教你的?”
“朕吗?”
天子启冷笑一声,似乎是在责骂,刘荣却分明听出他声音中的笑意。
提起裙摆走上前,来到天子的身边,乖巧的为天子整理桌案上领露娜的竹简奏疏。
要有眼色啊!
身为太子,能力大小不重要,勤快与否不重要,会不会见机行事,察言观色,讨领导欢心才是最重要的。
权力只会对权力的来源负责。
——手中不停帮天子整理竹简奏疏,刘荣心里这般想着。
对于刘荣的想法,天子启并不知晓。
不过,刘荣这般大大咧咧,不像往日唯唯诺诺的性格,倒是让天子启抬起头饶有兴趣看了他两眼。
看着刘荣有些手笨的整理竹简奏疏,分类并未做好,天子启笑着摇了摇头,将左边整理好的竹简奏疏抽出一卷,放到了右边,这才继续忙碌起来。
嘴角含笑的看着手中的奏疏,天子启故作严肃问道:“太子啊……”
“只要朕没有改变主意,便是从册封之日开始,只需等着朕驾崩归天之日,皇位就是你的。”
“怎么,为何先是拒了你姑母主动抛过来的亲事,又怠慢太子太傅,将其赶出殿门啊?”
听出天子启的深层意思,刘荣轻轻笑了笑,拿起一卷竹简奏疏胡乱看了几眼,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
“做母亲的强势惯了,又喜欢自作主张,做儿子的还能怎么办?”
“只能一边妥协,一边进行弥补了。”
做出让天子启扎心的回答,见天子启猛地愣住,刘荣很自然的继续收拾桌案上堆积如山的竹简奏疏。
却见天子启扭头,直勾勾的看着他足足有十息之久,才偏过头,目光再落在手中的竹简奏疏之上。
做母亲的强势惯了,又喜欢自作主张,做儿子的只能一边妥协,一边进行弥补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扎透了天子启的心,更说出了大汉的困境。
大汉自建立以来,从高皇帝刘邦,到如今的天子启,外戚一直都非常强势,甚至将来两汉都是,长乐未央两方互相斗法不断。
天子启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但是做了那么多年的太子,甚至做了数年皇帝,他的定力早就到了化境,不会轻易破防。
他的目光依旧落在手中的竹简奏疏上,话题却变的更加严肃。
“朕已经颁布诏书,升窦彭祖为奉常;建造汉阳陵。”
“关于这两件事,朝堂上下都在猜测。”
“太子是怎么想的?”
见天子老爹突然提起正事儿,刘荣看着手中天子启批复好的竹简奏疏内容,脸色变得特别难看起来,下意识说道:
“想来是父皇处理七国之乱的余波,与皇祖母做的交换吧?”
“当初晁错推出《削藩策》,之所以被杀,根本原因是他只会挑事儿,却不会平事儿。”
“诸侯国是削之亦反,不削亦反,但是所有人看到的是晁错搞出来的削藩令后,诸侯国反了。”
“既然晁错说了他们会反,那么他们真反了,晁错有如何平叛的预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