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范松进来,项宇分明见他摸了把额头。
也不知道是哪个领导,局里的还是县里的?看来他受到的压力不小啊。
坐了下来沉思了好一会,项宇以为他终于要下决心行使所长的权力拍板时,却听得他说道:“刚强副所长刚才说应该尊重主办民警的意见,我认为很对,但今天之所以开这个案情研讨会是因为有个特殊情况,虽然还没确定,但基本跑不了了,我就先向各位透个风吧。”
这唱的是哪一出,众人面面相觑,有些不得要领。
项宇其实心态很平和,只要范松你拍板决定以故意伤害呈报,那他一定会执行,但也会将自己的意见写个说明并附卷,加上有会议记录,事后他肯定没责任。
范松说道:“大家都知道这段时间局里准备进行人事调整,估计就是下星期吧,局里没有正式下文件本不应该提前透露的,但因为项宇可能要离开城关派出所关系到这个案件的办理,所以还是说一下,项宇,你得有个思想准备。”
身为县局副局长的养父去世后,很讲原则的项宇的处境就变得微妙起来,原来几乎是内定的接任黄兴国的位置已经成为镜花水月。
呵,调离城关派出所?我已经有这个思想准备了,但既然没有正式下文,你何必现在说出来?
以前啊,很多领导包括范松对项宇的评价都是有能力,讲原则。
养父去世后,这些人就将这些话硬生生的吐进了肚子里了。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暴击,让项宇有些难受。
这个消息让参会众人都是吃了一惊,神色各异的看向项宇。
沉默了会,项宇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服从组织安排,能不能也提前透露一下我会去哪里?”
“这个我不知道!”范松直接拒绝,目光看向陈秀全道:“鉴于人事变动的原因,为了案件办理的延续性,所以项宇不宜再经手,这个案子秀全你接了过来,由你主办,先以殴打他人受理行政案件。”
这当头一棒吓得陈秀全面如死灰,虽然说初步受理故意伤害没很大问题,因为可以随时纠错嘛,但他哪里会不知晓这个案子一旦这么弄了肯定会一错到底啊。
他几乎都可以预见到整个案子的结案过程。
受理殴打他人,一个动了手脚的轻微伤的伤情鉴定,有受害者的谅解书,甚至连拘留都不用,最后以罚款结案。
什么寻衅滋事罪,故意伤害罪,就是个殴打他人的行政案件,都不需要通过检察院、法院了。
陈秀全不是智障,这口黑锅哪里敢背,这回他直接拒绝道:“我手里一堆案子,这个案子我接不了。”
回绝得很干脆!
你小子是反了吗?没有我的推荐,你当个毛的副所长,范松脸色黑得像锅底,目光严厉的看向陈秀全,但他低着头玩手机。
底线必须得守住,只能说陈秀全是个聪明人。
收点礼,吃个饭,只要事给人悄无声息的办了,又尽量不留痕,风险还是很小的,但这个案子项宇已经受理,现有的证据资料全部录了电脑,接下来的任何操作,即便是删除一点资料都有迹可循,他怎么都不敢接的。
何况范松说的还是先受理行政案件,这么胡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范松黑着脸看了看刚强和李松两个人,没有开口自找没趣。
这时候他手机又响了,范松犹豫了良久,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心一横,直接挂断,用力一拍桌子:
“砰!一个也靠不住!这个案子我亲自来办,主办民警由我来做,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