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确定。
她甚至有些不耻。
她暗暗骂自己,居然会对一个半大的小孩有想法,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最终,她将这一切归结为,自己纯纯是寂寞了,将其定位为迟来的青春期。
第二天起床后,她惊奇地发现自己眉心长了一颗痘,仿佛她的身体也在对昨晚的观点予以佐证。
这一发现对文竹的冲击,不亚于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毕竟这是她活了24年,长出的第一颗痘。
“你这痘还挺会挑地方长的。”
叶如中午回来,对文竹人生中的第一颗痘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又问:“疼吗?”
“疼。”文竹摸了摸额头的痘,“疼死了。”
叶如看了看手中的饭菜,面露难色:“早知道买清淡点的菜了。”
文竹接过包装袋,满不在乎道:“没那么娇弱。该吃吃该喝喝。”
叶如作为曾经的“战痘少女”,忍不住多提点两句:“还是要适当忌口,不然反反复复老不好,有你烦的。”
“行,忌口。”文竹拆开包装袋,将碗筷摆好,拉着叶如坐下,补充道:“从下一顿开始。”叶如无奈叹气。
桌上红烧鱼香辣醉人的气味勾得人味蕾大动。美食当前,两个无辣不欢的人暂时将内心的警惕放在了一旁,专心享用午餐。
饭后两人窝在沙发上闲聊,叶如的手机发出一阵嗡鸣。
是廖惠英的视频电话。叶如拿纸巾盒架起手机,躺回文竹身边和亲妈闲聊。
与叶如同住这两个多月,文竹发现叶如几乎每天都能收到亲妈的视频。通话时间不固定,通话时长也可长可短,似乎是想起来时就用手机看看女儿。但其实几乎每周叶如爸妈都会来县城一趟。
叶如接家中视频从不避讳文竹,廖惠英也常在聊天间隙对文竹嘘寒问暖。文竹对这样的善意心存感激,却也能明显区别廖惠英对待二人的差异。对自己女儿,她直接、唠叨、熟稔;而对文竹,她的关怀却是公式化的礼貌与客气。
“阿姨好。”文竹照常和廖惠英笑着打了个招呼,随后寻了个借口回房间。
虽然叶如不拿她当外人,但她自己有分寸。
文竹坐在房间的床上,听着外面家长里短的闲谈,那是自己从未有过的人生体会。
在她很小的时候,常听她爸哼唱一首歌,其中有一句“生活的烦恼,跟妈妈说说,工作的事情,向爸爸谈谈”,幼时的她只觉得如此平常的事,有什么值得唱成歌的,如今物是人非,才明白当时只道是寻常多么令人怅惘。
她拉开通往阳台的门,客厅的絮絮叨叨几不可闻,耳边只剩楼下农贸市场的纷纷攘攘。
十分钟后,叶如风风火火地推开了文竹的房间门,发现没人。拉开阳台门,才看见那道纤细的倩影,她整个人笼罩在阳光里,正望着楼下出神。
不过叶如此时没空欣赏,忙叫了人,道:“竹子!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