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缘望着那些柜台后的方便食品,感觉到自己的肚腩饥饿。于是他摸着兜里仅有的一百元钱,扯着略带乡音的普通话问了电视下面埋头的男人。
“方便面多少钱?”
“桶了的六块,带了的两块。”
“这么贵,来包袋子,能给点热水泡下吗?”
“啊,热水得五毛。”
“水还要钱,那我不要水。”
“年轻人没跑过公路吧,碰到堵车,一杯水十块都没地方买去。”
因为五毛的讨价,齐缘和老板都没了说话的兴致。他一个人蹲在房间的旮旯间,以手将面饼捏碎,伴着调料干吃了起来,嘴是干的,面饼和胡椒更干。
所以当食物进入嗓子,简直如吞刀片儿,这导致齐缘吞咽的极其费劲。而且更倒霉的是,就在齐缘开吃早点的时候,这小卖店的门帘又一次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随着开门窗外大货车掀起的尘土直扑而入,在朝阳中翻滚着,灌入了齐缘的鼻子、耳朵和方便面袋里。
汽油味的沙尘和调料混合在一起,分不出谁是谁。
与此同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也随着那些尘土进入了齐缘的耳朵,再轰不走了。
“苏爷,我来交货。”
女子的声音带着一丝稚嫩与疲惫,随着这夹杂在汽油味道中的声音,齐缘跟着抬起头,望向门口,立刻,他看见了一个特别奇怪的女孩。
这个女孩看上去十七八岁,穿着一身满是漆黑油污和补丁的天蓝色中学校服。最让人诧异的是,这姑娘的校服极不合身,上衣的袖子盖不住她干瘦的手腕儿,下裤甚至直接成了八分,露着她白花花的脚肚和脚踝,而他的脚上更加寒碜,只是一双快磨成塌了板的运动鞋。
蓬头邋遢的女孩出现后,与其原对视一眼,便不再理他。她径直走到小卖店老板面前,摊手,将一叠五颜六色的画纸和几只用秸杆编织的笼子交给他。
“哎呀,还是咱小兔子心灵手巧啊。”
“还有烟。”
那位苏爷似乎对小兔子交给他的东西很满意,又笑呵呵的将一包画着白牡丹花的烟盒递给了这姑娘。
小姑娘与老男人的动作行云流水,但让齐缘有些反感。“
妮儿,你还上学吧,抽烟毁人啊。”
“哼,呆头呆脑。”拿烟卷的女孩听了齐缘的话,狠瞪了他一眼。
送出这样一句话后,姑娘转身走人。谁知在即将出门前,那姑娘又告诉那位苏爷,“给这小子一杯热水,我最见不得抠搜男人”
说完话,兔子出门走人了。当汽油和沙土的味道尾随着女孩的离去,再次充斥进齐缘的鼻腔时,那位苏爷也将一纸杯热水递给了齐缘。
“她早辍学了,连初中都没念完。”
“哎,辍学,为什么?”
“她倒是想上,可哪个学校敢要她呀?她这种人呢,也就是保德宫和卫生队小王爱假正经贴钱管她。”
“他就是保德宫的人。”
“哎,小伙子,来狗王店干嘛呀?”
“嗯,住几天,穷旅游。”
“只住几天。哼,那便不要打听狗王店,还有兔子的事儿了,我免费向你提醒一句,别让那兔子可千万不能碰她。但凡他用我的东西连沾都不要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