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王成来说,若是之前的齐安只是一个有意思的后辈,那么在亲眼目睹了齐安单方面殴打几个混混之后,他就觉得齐安或许有着某些黑道背景。
但这些印象都在接下来目睹了齐安逼着他们吃辣之后,化为乌有,代之以可怕二字。
对于君子远庖厨这句话,王成一开始是嗤之以鼻的。即便是在后厨宰鸡宰鸭,他也并没有什么悲伤或者怜悯的感觉。
直到看着齐安“虐待”混混们,他才真正懂得了孟子这句话的含义。
看着几人整张脸都红肿起来,依然若无其事地催促他们继续吃辣椒芥末,齐安就像一个没有恻隐之心的恶魔一样。
王成自诩人生阅历丰富,什么离奇古怪或者残忍的事都听过见过。对这些收保护费的混混,他是深恶痛绝的,恨不得打折他们的腿才解气。
但真正看到了那副惨样,即便只是逼着他们吃辣这种并不会真正伤害到他人的小惩罚,他都不忍去做,甚至不忍看。
这时他才真正理解并且认同了孟老夫子的说法。
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
只有真正地设身处地,才能触发人类的同理心,才能真正的动情。
王成对于齐安,就是这种感觉。只不过是亲眼见识到了齐安的残忍或者说无情,对齐安生出了畏惧之心。
普通人就是这样,对于恶人反倒不敢亲手惩罚对于以铁血手段惩治恶人的友方,却又畏畏缩缩地害怕。
不过也正是如此,人才能够被称之为人。若是全世界都是雷厉风行、冷血无情的人,那世界又怎能如此多娇?
总之,齐安拨开门帘进去后厨时,见到包括王成在内的几人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手中的活计也停了下来。
那两个服务员还好说,毕竟不太重要,走了还可以重新招人。王成就不同了,从今天开业第一天他不慌不忙地应对来看,王成对这家店的作用或许比齐安自己还要大。
对两个服务员解释了一番,又转过头来对王成说到:“老哥,出去聊聊?”
王成放下手中的刀,对另两人嘱咐了一番就跟着齐安走了出去。
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齐安还没说什么,王成抢先道:“老弟,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呢,也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了。都这岁数了,什么没见过。”
“但是见过和发生在自己身边还是不一样的,今天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还真小。不就是打了几个小混混嘛,老哥我是有些被吓到了,毕竟谁也没见过那副惨样不是?”
“但是你放心,既然饭馆都卖了,身家和后半辈子都压在了老弟你的身上,我就跟着你干,没二话。”王成这番话不仅仅是对齐安的回应,也不动声色地提醒齐安自己的功劳。
他又笑着打趣道:“说到这儿,老弟,你还说过要教我做菜,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齐安也不能说什么,只好顺着王成将这一页揭过去。
“教是一定要教的,只不过我现在这个状态老哥也清楚,等再过些日子我适应了这里再说。放心,咱们朋友之间可不用客套,以后有什么问题就直说。”齐安
脸上带着微笑,既然话说明白了,王成也不想多问,那么该透露的话就留到以后慢慢说吧。
那么接下来只需要解决那些小混混的问题了。阎王好解决,只需要给许安国打个电话知会一声就可以但是这种小鬼许安国终归是出不上力的,毕竟他再怎么打招呼都接触不到底层的地痞无赖。
心里一动,齐安想起了之前遇到过的三人,他们或许是个不错的切入点。但这些都是后话,等改天有功夫再联系几人。
齐安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挂钟,时间已经已经三点半了,这就意味着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
他早已和王成商量好,每天只有中午这个时段来工作,其他时间都由王成和一个学徒掌厨。
毕竟,如果连时间都不自由,那还开饭店有什么意思呢?只有既能体验到做饭馆掌柜的感觉,又有充足时间来做想做的事,这才是齐安想到的生活。听许晚晴说这叫什么财务自由?
想到许晚晴,齐安决定给她发个微信。因为上次她说自己加了她好友半年都没和她说过话,这让齐安有些不能理解。
难道二人不是已经是好友了吗?现在成为好友还需要加微信这一道程序吗?还是说,现代人的思维中面对面的交流不算是聊天?
老了啊,刚沉睡四十年就跟不上时代了。
打开微信,在联系人列表里齐安发现了许晚晴的名字。不是齐安眼尖,而是联系人列表里孤孤单单地只躺着这一个名称。
用了十分钟才有些笨拙地给她发了一条消息:“你好。”
这倒不是齐安不会摆弄手机,现在的手机系统做得简易无比,连老年人都都可以摆弄摆弄,更何况是齐安。
实在是他用不习惯这拼音输入法。
齐安隐约记得四十年前他还未陷入沉睡时,曾经有一个所谓汉语拼音的提案被公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