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一阵异样的波动,木泠两脚尖交错很有技巧的将身体侧了一分,之后又是速度不减的继续狂奔,只是心情越发凝重了,惊险的一避让他准确错过了地下伸出来的一对钳子,也让他瞥见了元凶。
从沙子伸出来的半个头形状跟他见过的行军蚁重叠,体型却是差别甚大,根据身体的比例,隐藏在沙子下的这些“小家伙”至少有成年人的脑袋大小,不,或许已经不能称呼他们为“小家伙”了,不管是变异还是怎样,这些蚂蚁的体型已经超出了木泠的认知,毕竟若非亲眼看见,他决不会相信蚂蚁能够长到像人的脑袋那么大。
夕阳西下,整片沙漠像是蒙上了一层金光,神秘而梦幻,身在其中的人却是只会觉得危险。
远处一个小黑点迅速的移动过来,在身后拖了一串脚印,只是还没留存多久就被黑压压的一片黑色淹没,黑色的幕布扫过如蝗虫过境一般,留下的只有不知名动物的森森白骨和杂乱无章的斑驳痕迹。
这一群不速之客突兀的闯入很快将美好的景色破坏殆尽。
近了,近了……
这才看清楚前面的小黑点是一个少年,只是此时的姿容颇显狼狈,本来柔顺妥帖的短发此时混合着沙土一节一节的黏在一起,少年脸上也是糊了一层沙,让人无法窥见真容,身上的衣物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只剩灰扑扑一片。
这个狼狈的少年正是木泠,他已经在这片沙漠跑了整整一天,滴水未进再加上不停的出汗,他的身体在一个小时前就已经有脱水的迹象,只是身后的一群像是咬死了他,一直紧咬着不放。
他能感觉到自己已经到了极限,再这样下去,不用它们上,仅是缺水这一点就能把他耗死。
红润的嘴角已经裂开,木泠伸出舌头小心的舔了舔,却还是一片干涩,喉咙中的铁锈味越来越浓郁,呛得他边跑边狼狈的咳了一阵,胸腔剧烈的振动让他觉得自己的肺都要咳出来,带动着泪腺让他的眼前蓦地一阵湿润。
狠狠抹了抹眼,木泠眼中的光芒更盛,前世今生这么狼狈的姿态还是头一回,不过就这样的程度还不够让他屈服,夕阳将木泠的影子拉的老长,一片黄沙中这一抹身影显得越发倔强。
再等等,一会儿就好!
天边的太阳缓缓向西方挪动,一点,一点,最后终于整个没入地平线,天地间顿时只余一片黑暗,再无其他。
夜晚的沙漠更加危险,但同样也给了木泠一段时间的缓冲期,身后“咔嚓咔嚓”的声音渐渐远去,黑暗中木泠只能够凭借听力来判断危险,知道身边再无一丝动静这才控制速度慢慢停下没有知觉的双腿。
膝盖骤然间一软,木泠没有防备的直接跪坐在地上,浑身止不住的发颤,没有经过锻炼的身体狂奔了一天早已经达到极限,后果就是肢体跟意志的脱节,任是他再强现在也无能为力。
月光终于从云层后透出来,柔和的洒在少年的脸上,也将木泠心头笼罩了一天的阴霾稍稍驱散,只是身体仍然紧绷。
这个地方太过诡异,今天这一天他见识了太多叫不出名字的奇怪生物,任何一种都能够轻易结束他的生命,在武力值上完全的碾压。
尽管到最后它们都成了一具具骨架,在他心上划过的痕迹却一点儿都不会少。
现在木泠倒宁愿相信自己是在做梦,他也是人,在没有一丝希望时他也会想要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