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间氛围跟周野想的不同。
他家里出事后,老妈肯定是跟裴家人碰过面。
周野个人躲了很多年。
从高高在上的周家少爷堕为普通人的落差很大很大。
来裴家之前还有些生分,距离。
也就几句话,心里那种距离就抹除了。
裴焕是零售业当之无愧的王者,经年稳占前三,聂君洁父兄背景更为莫测。
跟他说话沟通态度,还是如同当年。
自己好像在他们眼里并没长大多少。
很长时间没喝酒,周野眩晕感还是挺明显。
裴焕更为健谈,询问他现在近况,聊一些生意上的事。
得知周野全面接手了林园新城,也就是如今的周城,裴焕不住赞许。
“你姑妈这人重情重义,我没看错人!”
周野:“这事说是省里面在做,但他们全部加一块也就凑出来两三百亿。剩下空缺都是我姑妈垫出来的,由省里面按照年限,一年一年的拨款还给她。
我估计是跟打水漂差不多。”
裴焕:“公司账号给大爷留一个,别人捐,大爷也要捐!”
周野:“够用了已经。”
裴焕表情有点严肃:“够用是一回事,我出不出钱是另外一回事。你就让我捐点,好平了心里那份耿耿于怀。
你爸刚去世那会大爷还没多大感觉,只是惊讶。这一年一年的过去,每次记起他来都遗憾没能给他提前打个电话。太突然了,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嗯,热度被人压下来了,谁都想不到。”
聂君洁眼睛发烫:“你老妈这几年是真不容易,幸好家里还有个你姑妈。她跟你爸感情那么好,我都想象不到她怎么熬过来的……”
周野不想聊这些伤感的。
跟年龄稍大的人聊过往挺沉重,情绪会被影响的很严重。
周野拗不过裴焕坚持,还是把公司账户发到了刚加他的微信上。
聂君洁并不关心丈夫准备捐多少。
这些年两人事业心都淡了,对钱也看的格外的淡。
平时就有经常的去做慈善,捐给周城亦是顺理成章。
好歹是林城人。
牵扯到几十上百万户的周城项目,不该就这么在谣言中被抹去。
她接过女儿递来的面纸:“既然复工了,谣言跟幕后黑手都不再是问题,大娘也捐点儿……大娘这辈子都感激你老妈,虽然明面上经常跟她爱斗嘴。”她笑了笑,轻松的聊:“那会你裴大爷跟你爸俩人无不是外形优越,事业有成。你老妈心胸宽,对你爸完全的信任……大娘担心有哪个狐狸精把你裴大爷魂给勾走,任性的非要跟他一块工作,当他生活和工作上的助理……
大娘忽略了你宁宁姐好多年,之所以放心,除了给她找的有不少很靠谱的保姆外就是信任你爸妈……等对你裴大爷滤镜没那么严重了,才记起来疏于陪伴的女儿。你宁姐因为对我有意见,好几年跟我都冷冷淡淡的,跟你老妈倒像是成了亲母女俩,我因此吃了不知多少醋。自找的,有苦难言……后来我就寸步不离的跟着你宁宁姐留学,陪她工作,我们娘俩才总算是把隔阂给抹了……”
周野笑道:“您是我心里最伟大的人,丈夫事业忙的时候可以放下一切顾虑去陪他打拼,孩子需要您的时候又能放下一切陪她去个陌生国家,陪她去做无聊的工作。宁姐觉得我妈好,我还觉得您更好呢!”
“哈哈,老裴,你听崽崽说话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把人捧的找不着东南西北。我记得周叔老两口就被他给哄的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摘月亮。差着一辈呢,愣是让成江跟于蓁插不上手对孩子的管教!”
裴焕也笑:“这指定是遗传,我最佩服我周叔应酬了,甭管是什么大领导小领导,别人偏就给他面子,把利益交换完美转化成朋友情分。是朋友了,帮忙无不是竭尽全力!
我做生意没少受他教诲,跟成江关系好嘛,周叔训儿子的时候我都旁听。
还有于老爷子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我都理解不了几十年的关系他是怎么保持下来的。多大年龄的,年年组团去他家里团聚。”
聂君洁问丈夫:“于老爷子当过兵对吧?”
“对,还得过一等功,就是因此退伍的。他跟周叔不一样,周叔做生意是抢来的,于老爷子做生意是别人把生意送上门给他,钱不赚都不行。这得益于他那帮战友没一个简单的,年年来林城见他,市里多少人都想沾边!”
周野起身帮着添酒:“大爷你现在酒量怎么样?”
裴焕:“你肯定还是不行。”
周野笑道:“年龄都多大了,还以为跟当年一样动辄一两斤酒不碍事儿。”
裴焕叹了口气:“是啊,以前跟你爸每人一两斤不耽误清醒的做事,送人,应酬。几年前喝过一次,半斤酒睡了一下午。”
“那今天喝三两,剩下我喝。”
裴焕:“我用你个小孩让!”
“不让倒是拿酒去,一杯都倒不满了。”
裴焕瞪裴思宁:“哪有招待只拿一瓶的,赶紧拿酒去!”
裴思宁笑着起身,转身上楼上储物间。
裴焕吐槽:“看到你宁姐就来气,自打从事影视行业,几年亏我十二亿了!亏就亏吧,反正钱以后都是她的。可越亏,她知名度就越高。知名度越高,我这无形中就不知要替她得罪多少人。有想联姻的,有找我要联系方式的,甚至有靠权利来给我压力的……她倒也给我面子,就是相亲相过不少,全没后续……后来把我给惹急了,见谁都说我女儿有对象,快谈婚论嫁……”
聂君洁道:“我怎么听出你有点显摆女儿的意思。”
裴焕:“对,就是显摆,宁宁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骄傲。我裴焕有个大半个亚洲人都认识的女儿,不能骄傲骄傲么?”
周野见裴思宁走回,随手接过了酒。
说是俩人喝的一块多。
周野无形中要么给自己多倒点儿,要么喝勤快点儿。上一瓶酒裴焕最多也就只喝了二三两,剩下都是他解决的。
想喝,好久没那么想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