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很尽兴。
饭后裴思宁让司机把南清婉先送回在这边入住的酒店后,才跟周野一块回家。
她今晚也要收拾一些东西。
明天下午就要去邙城转场接着拍摄。
浓夜。
后排的裴思宁习惯性的想事儿。
察觉到有注视,她目光才转过去跟周野碰了下:“跟方楠又闹矛盾了?”
周野意外:“你哪看出来的。”
裴思宁:“我给她发你唱歌的视频,随便聊了几句。她情绪高和低,我能察觉到,情绪低的原因跟你有关系的可能性最大。”
周野不太好解释。
也不想说。
总不能说因为自己喝顿酒,或者来这边导致的方楠自我内耗。
他斟酌着,敷衍说道:“这不我接手个拆迁项目嘛,手里有一千亩地,她想跟郁明珠要的一样多,没给她!”
裴思宁:“你说谎的时候会格外郑重,目光都不会飘。”
她调侃一句,并不过多的追问。
会说谎,说明周野不愿意说的太多。
她将之抛在脑后,跟周野把话题聊到了明天的剧情上。
周野哪有太多心思聊这些。
自几年后重逢。
他无论任何时候都容易把关注放在她越看越惊艳的脸上。
压力慢慢在减少,不代表没有。
有南清婉这个活宝在中调节还能自如一些,没她,周野需要绞尽脑汁的去找话题。
他不具备裴思宁这种安然若素,说聊就聊,不聊也不尴尬的心境。
“崽崽,你说情感到底要怎么塑造才能让人记的深刻?不想用那些生生死死的去升华爱情。”
周野晃神儿,目光转向窗外之时思想才活跃许多。
“陪伴嘛,陆行之的追求就在路上,是对自由的向往,对痛苦的消耗,对流浪的热衷。徐织梦的人生轨迹和他完全的不同,他却愿意为了她去停下追求的脚步。徐织梦是为了找寻而被动的追寻,这在一些细节中完全可以体现出来。她性格安静,执着,厌恶浪费时间,可为了陆行之而喜欢上了流浪……这种穿插在细节里的双向奔赴,才会让人看之难忘。”
裴思宁:“你这么一说我又想改剧本。”
周野:“增添一些细节就行,我帮你改,今晚改好。”
裴思宁知他昨晚喝酒,睡眠质量不行。
改剧本怕是又熬大半夜。
只他说来却轻巧无比。
她抬手,轻轻揉了下他头发:“不改啦,后续拍的时候找补找补就好。”
淡淡的香风临近,周野躲了下她揉小孩一样的动作:“男人的头,女人的腰,都不能碰!”
裴思宁笑,眼中全是温然。
这句话似曾相识。
周野小时候不怎么爱剪头发,有时玩嗨了,满头都是汗,头发都能黏在一块儿。
裴思宁每次怕他着凉,都会拿拿毛巾给他擦干,吹干,顺便梳理一下。
她记得于蓁阿姨对她的所有好处。
就想帮她去疼于蓁阿姨最珍视的儿子。
这是最初的心态。
慢慢的,越来越喜欢,形影不离。
小小的男子汉。
不知在行动话间维护过她多少次。
张口闭口的思宁姐,思宁姐,把人心都能叫化。
而且周野的这种喜欢和维护特别特别难得。
属于她的独一份。
她目光转向夜空,像穿过了很多年,找寻着曾经的一幕一幕。
她实际对父母并没有很深很深的印象,有印象的时候就是她老妈放下工作之后。
最懵懂的年龄里,反而对周家的感触更多。
裴思宁直到很多年以后,才从聊天里和老妈性格上摸索出了一些痕迹。
她老妈是真怕,吃醋。
怕自己这个亲妈在她心里的份量还比不上邻家阿姨。
可以不搬的家,老妈就顺理成章以事业为由,搬了。
家里那只猫裴思宁养许多年了,今年已经十几岁。养的小心翼翼,无微不至,养成了家里的成员之一。
她不再说话。
周野也不再说。
一时车厢内只有车身穿过夜色所余留的些许异动。
……
第二天。
周野跟裴思宁去剧组后,很顺利就完成了拍摄。
周野的独角戏。
尾随着裴思宁在路上,说了很长一段时间。
下一场邙城公路,俩人会在篝火旁互相取暖,裴思宁对他消除戒备,互相打开心胸闲聊,被周野出于善意忽悠成他的直播助理。
实际上周野是个穷光蛋,他直播每天的收入有时只有几十块,还经常大手大脚的花钱施舍善意。一路行,一路穷。
他不知道,裴思宁知道他是个穷光蛋。
这是一场很微妙的心理戏。
俩人初次对彼此产生异常。
邙城。
周野跟裴思宁是晚上到的。
出于赶时间,剧组更将车速放快,提前到达准备。
无人路。
篝火明暗不定。
周野喋喋不休的吹牛自己收入有多少多少,家里曾经多有钱,认识过多少人,见过多少事儿。
导演都被他秀的头皮发麻。
这么一大串儿台词,还有自由加工的成分。
周野似完全忽略了一切外在因素,不像在演。时不时为了装杯还蹦出来几个俄文词汇,更偏僻国家的语言词汇……
裴思宁听不懂。
他还能把词汇来源意思解释的清清楚楚,信手拈来,穿插着一些小故事。
导演忘了喊停。
这俩人的聊天跟台词有关,又关联不大。
失控了。
都在自由发挥。
一个硬撩,一个被撩。
小细节,还不影响整体框架。
南清婉旁观的撇了撇嘴。
裴思宁同样错愕周野能如此流畅的表达,比他自己写出来的那些台词还要丰富很多。
职业演员的素养,让她很快就也完全入了戏。
似被逗的找不着东南西北,又清醒着男人全是谎话。
将那份有好感,甘心被哄骗的情绪表达的淋漓。
周野嗓子有点干,听导演喊停后才转头问道:“导演,行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