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引燃云朵,烧得天空一片金黄,就连城市林立的高楼都披上防火的红衣。
季晏礼坐上自家的车,捧着平板,一丝不苟地在上面写写画画。
司机见此没有出言打扰,默默开车。
不一会,季晏礼眉头一皱,“果然,还是不行啊。”
季晏礼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科技迅速发展的核时代,终究是容不下冷兵器般的戏剧了啊。”
“少爷,要兜风吗?”司机笑道。他知道,一般没有主意的时候,季晏礼都喜欢在城市里兜风。
看看这盛世繁华,城市灯火,总是能够让他重新充满动力。而感受着微风的吹拂,总是可以让心静下来。
“嗯,绕着跑一圈,最后去李老先生那里,我去问问他的意见。”季晏礼朝司机微微点头。
司机也回礼点头,他们这些做季家下人的,最喜欢服侍的主人就是这位季三少爷了。
知书达礼,又温文尔雅,还没有等阶歧视,对谁都是这样有礼貌。
不过,司机也是常服侍季晏礼的人了,他看得出来,季晏礼有心事。
戏台的事,他经常苦恼,但也没有像今天这般。
“少爷可是有烦心事?我虽然只是一个开车的,但总归是多活了几年。”司机问。
季晏礼迟疑了一下,叹了一口气,“遇到了一个同学,我分不清他的态度。”
“什么态度?”司机有些疑惑,难道不是所有人见到季晏礼这样有礼貌又平和的人都会喜欢吗?
“对于善恶的态度。”季晏礼看向窗外,天空转暗,乌云渐密。
司机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季晏礼,提议道:“有些时候,依靠一下您的家人,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谁都有欠缺判断能力的时刻,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您或许需要一个权威者的指引。”
“不至于。”季晏礼摆摆手,至少,那个人没有很大的敌意,至于其他的,他也管不着。
之后,是一段长长的沉默。季晏礼闭着眼,舒服地享受着凉风。
忽然,他感觉到一粒冰凉的事物带走了自己脸上一丝温度。
他抬头望着天空,“下雨了。”
于是他关上了车窗,“不用绕了,直接去找李老先生吧,一会下大了该走了。”
“好的,少爷。”司机一脚油门下去,冲撞开气流,风与速度竞赛,车身却依旧平稳。
“如果,有人可以把人带入戏台的内景,让观众亲身经历那种舞台上的种种情绪,也许,戏,还有机会。”季晏礼心静了下来,也想到了关键。
只是,这么久以来,有谁能够做到?
就是老戏骨,也做不到吧。
季晏礼感觉自己有些异想天开,转头看向窗外,虽然不能吹风了,但是看看风景也好。
“少爷,李老先生似乎已经走了。”司机见戏台没有灯光,回头对季晏礼道。
“没事,下次再找他也来得及。”季晏礼没有多说什么。
“少爷,台上,似乎还有一个人。”司机迟疑道。
“应该是拆舞台的工作人员吧?”季晏礼随口道。
“可是,下着暴雨呢。”
季晏礼听闻,也是抬头看去,可就是这一眼,惊艳了他半生。
眼镜下塌,隔着雨幕与车窗,那个朦胧的身影始终在虹膜的中央。
旧台舞红衣,红衣绽雨花;雨花动枪尖,枪尖艳尽红。
究竟是戏子舞枪胜过了将军,还是将军杀敌站错了地方。
直面那枪尖的时刻,季晏礼好似看见了枪尖沾染的鲜血,可恍然一瞬,朦胧的雨中只有戏子的衣服留着颜色。
“停车!”季晏礼脱口而出。
司机吓了一跳,忙把刹车踩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