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对云暮怒道:“云大人,还请拿证据说话,别嘴巴一张一合就把罪名推到郑家人的头上。”
如此义愤填膺,他是真不知还是在演戏?
云暮从斗篷下拿出搜罗好的证据:“各位大人都知,本官办事都讲真凭实据,怎会是污蔑。”
该说不说,郑家人做事就是谨慎,敛了这么多年的财,到今日才露出马脚。
梁文帝不过翻看了几张,怒上心头,一掌拍在案上:“郑朝晖,你好大的胆子!”
郑朝晖终于慌了神,跪倒在地:“皇上,臣……臣真的不知此事。”
王明远在人群里凉凉开口:“若官员犯错,只用一句不知情就能逃罪,大梁岂不乱了套?”
梁文帝的怒气都压不住,可见郑家贪的可不是一星半点,王明远心里冷笑连连。当初他和其他几家一样,也想分盐利的一杯羹,但被郑朝晖拒绝了,如今不踩一脚怎么能平心头之恨?
有人开了口,有几个唯恐郑家不乱的人也纷纷附和:“郑大人,证据都摆在陛下面前了,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
郑朝晖不知所措地环视四周,昨儿还和他把酒言欢,一起品鉴诗画的人,今日指着鼻子骂他辜负陛下信任,拿着百姓的血汗钱花天酒地。
又见一同入朝为官的郑氏子弟拼命给他使眼色,他如今还有什么猜不到的?
他颓然地跪坐在地,不再辩解。
“金吾卫何在?”
金吾卫手持长枪闯入殿中。
“把人压入大牢,听候发落。”
“云卿查案有功,赏。”
布政坊的书案后,云暮伏在桌上,捂嘴咳嗽,要是梁文帝再不放她离宫,她就要在勤政殿咳死过去了。昔日余毒未清,她就率人去了晋州,一路奔波,连服药都忘了。
为了尽快到达晋州的平城,他们轻装简行,谁知平城比京城冷了数倍不止,才到平城没两天,风寒又找上门了。
为了不误事,各种珍贵的汤药跟不要钱似的往下灌,强撑着查完真相,才好了点又启程回京。
冯章怕她晕在半路,想把这事揽过去,云暮没允。她再不出现在人前,只怕惹人生疑。
宋枫端着治风寒的药,听到云暮的咳嗽声,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大了。
和云暮相处久了,他一眼就看出云暮又着了风寒,好在布政坊一直被有药,他忙去煎了一副药。
药汤滚烫,他一路走来不停地搅弄汤勺,到云暮跟前时,正好能入口。
云暮屏气饮尽,“炉子生热些。”
只给两扇窗牖留了条缝,其余的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云暮又紧了紧狐皮斗篷,从骨头里散出的冷意才消了几分。
药里加了安神草,布政坊又是熟悉的地方,半个月没能好好休息的云暮再也撑不住了。
沈聿明来时,看到的就是一个伏在桌上熟睡的云暮,细白的手指从斗篷里探了出来,不知在外待了多久。
他无声地走到云暮身边,想把她的手塞回斗篷中,云暮察觉到手背覆上一层暖意,鼻息间满是雪松味,她抬手蹭了蹭,抓住了热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