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树起了个话头,就没再说,耷拉下眼皮子等着其他人发话。
不过还没等其他人开口,王慧莲先忍不住了,咬牙切齿的说道:“弄死她,现在就弄死她,不弄死她,早晚全家要死她手里。”
沈春树无语的闭了闭眼睛,被自家这个蠢婆娘气的脑瓜子嗡嗡的。
人家爹娘都在,爷爷也在,你一个当大娘的开口闭口的要弄死人家闺女,就不怕事后让村里的人知晓,被人唾沫星子淹死?
要是能直接开口说,他还用得着铺垫那么多?
隐形人一样的李香,在听了大嫂的话后,惊恐的看向自家男人。
沈夏树低着头不知道在想啥,之前不论四丫头怎么发疯,他都没受过伤,害怕归害怕,可还没到恐惧的地步,可现在他都有点儿不敢回小东屋了。
沈老头疲惫的眯着眼睛靠在炕头的墙上,心里来回的咀嚼着老大的话。
尤其想到今天送出去的半碗苞米面,更是心疼的不行。
口粮吃一口少一口,更别说因为她又白白的送出去的一碗。
上次赵长贵来,他以为送的是白面,结果等人走了打开一看,就那么一二斤的苞米面,心里失望至极。
一时间,屋里众人,除了李香,其他人心里都不约而同的起了一个可怕的心思。
一直到屋子里完全的暗了下来,沈老头才慢悠悠的说了一句话:“今年年岁不好,家里的粮食不多了。”
就这一句,让屋里其他人心里一颤。
粮食不多,那就意味着只能紧着干活的人吃,而不能干活,还给家里增加负担的人势必要被舍弃。
比如沈四月。
比如王老太。
也不用动手做什么,只要吃的上面克扣下来,人还能活多长时间呢?
李香捂着嘴无声的哭了起来,看向沈夏树的方向,小声央求道:“她爹,咱们可就这一个姑娘啊!”
黑暗中的沈夏树沙哑的声音传来:“她连我这个亲爹都能下死手。”
未尽的话中意思不言而喻。
李香急忙又想到了一个办法:“给月儿再找找婆家吧,兴许就有不嫌弃的呢?”
老二媳妇这话,倒是提醒了沈老头。
不要彩礼,只要给点儿吃的就行,也许就有谁家想娶个这样的媳妇呢?
“行了,各自回屋吧,有啥事,过完年再说吧!”
年前他还想给老三把媳妇娶进来,在这之前不想家里出现白事,不吉利。
晚上,沈夏树没回自己的屋子,而是在东屋住下了。
李香没办法,只能自己回了屋子。
她刚出了屋子,想去关院门,结果看到门口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李香还以为看花眼了,走到院门口,朝着左右的路上来回张望,黑漆漆的路上,连个鬼影都没有,果然是自己看错了。
回身将大门关好,才回了小东屋。
躲在墙角的石头听见关门的声音,才从黑暗中闪现出身影,看了几眼沈家的大门,才转身往村外自己的住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