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啦--”刁延德不耐烦地摆摆手，瞥了眼老李头筐里，伸手从里头拿出两块成色好的灵石，“赶紧，我给你记上，你这一车速度有些慢了，抓点紧哈，外面想进来的人多的是--”

“是，是，多亏我命好，摊在刁执事手底下，不然早就被赶出去了，我那一家子可怎么活哦，一点儿心意--”老李头满脸堆笑，他伸手从车里翻了翻，又翻出一块成色还不错的大块灵石，递给刁执事。

“也就是我心肠好，看老李头可怜--”刁延德顺手接过，丢进储物袋，对时习之指指老李头，“他呀，一家都跟着在梁丘呢，别看他长这样，满脸带褶，他有个姑娘长得那真是--啧啧--可惜啊，这里不行--”刁延德指指脑袋摇头叹息。

“是，刁执事看我们可怜，他真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啊--”老李头也向着时习之夸奖刁延德，纠结了下，又从车里摸出块成色不错的灵石，递给时习之，“这位执事看着面生，新来的吧，这是小的的一片心意--”

老李头的手颤抖着，额头上的汗流得更多了。按他理解，新来的执事可能是接替刁延德的，他想跟时习之打好关系，只能用新挖出来的灵石。“唉，这车灵石没几块品相好的了，等级不好，但只要我还在这里就行......”老李头心里想着，浑浊的眼睛一直盯着时习之。

时习之盯着眼前这只手。手因为常年劳作，上面全是裂开的口子，口子里塞满了黑色的灰，指甲里也塞满了黑色的灰。整只手好像被缠绕了一层层黑色的线似的。那块下品灵石在他手里仿佛也暗淡了不少。

“对，他是新来的，年纪不大，老李头以后多跟他说说咱这里的规矩。”刁延德见时习之发愣，用肩膀碰了他一下，“还不接着，要么说老李头待得久呢，懂事！”

“我不要。”时习之目光移到老李头脸上，轻轻摇头。

老李头听了这话，脸上原本绽开的褶子慢慢合拢，耷拉下来。他惊慌地看向刁延德：“这可怎么是好，这可怎么是好......”

老李头把两只胳膊都伸进矿车里，使劲在里面翻腾，因为太过用力，还差点栽进去。

好一会儿，老李头才捧着一堆灵石，小心翼翼地看向刁延德。

刁延德点下头，冲他使个眼色。

老李头走到时习之跟前：“这位小执事，可是嫌少？这车的品相不太好，不过没关系，只要我还在这，以后一有品相好的，我铁定给您留着......”

老李头手颤抖地更厉害了，一块灵石从手上滚落，他眼角瞥见却不敢去捡，只将眼死死盯在时习之脸上。他知道，如果眼前这位执事对他有任何不满，他的矿洞明天就换人了。

时习之轻叹一声：“你误会了，我--”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还不赶紧接过来，看把老李头吓得--”刁延德推了一把时习之，低声说，“你不接，他回去连觉都睡不好。”

“好吧--”时习之心里一动，看着老李忐忑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伸手从上头挑了一块最小的。

刁延德和老李头都松了一口气。

“这才对嘛--”刁延德拍拍时习之肩膀，他扭头对老李头说，“年轻人嘛--不太懂，得多教--”

“对，对--”老李头撩起腰间一块看不出颜色的汗巾擦擦脸和脖子，连连点头。他现在心放到肚子里了，汗却比之前出得更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