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瑞出了大牢,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但想起冤死狱中的几个忠实随从,一阵悲伤之情涌上心头。
不禁恶狠狠地瞪着哈铁虎,哈铁虎本来就很不待见樊瑞,此刻见他这种眼神看自己,不禁怒上心头:
“你这狗南蛮,要不是看在你护送西云小妹回来的份上,我叫你也冻死在这牢房里!”
西达尔赶紧打圆场道:
“哈将军,得饶人处且饶人啊!毕竟他们也只是进入我金国境内,并没有从事间谍活动,不可将事情闹大了!”
哈铁虎还是要给西达尔这个准岳父兼顶头上司几分薄面的,赶紧拱手说道:
“总兵岳父大人教诲的是!”
哈铁虎拍完西达尔的马屁,赶紧对身后狱卒说道:
“还不赶紧叫人把大民义士的尸身抬出来,好好下葬!”
于是几个狱卒七手八脚地把樊瑞的那几个随从抬了出来,那几人早就冻得硬邦邦了。
樊瑞一一为他们整理了遗容,狱卒拉来了牛车,将几人抬上车,要拉到城外埋葬。
樊瑞却拒绝了他们的好意,自己驾着牛车,向着城外乱葬岗而来。
牧羊城外依旧大雪纷飞,天寒地冻,樊瑞披着裘皮大衣,蜷缩在牛车上,一动不动,大雪很快将他淹没了。
就这样,一人一牛车,在这异国他乡的冰天雪地里踽踽独行。
天地之间仿佛都一片死寂,只有老牛的鼻孔里,时不时冒出一股股热气。
走了好久,老牛哼哧一声,停下了脚步。
樊瑞抬眼一看,这里荒无人烟,只有一个个小土丘,覆盖着大雪,犹如胡乱码放的馒头。
樊瑞腾地跳下牛车,只听脚下咯噔一声,低头一看,原来是踩碎了一个埋在雪里的头骨。
樊瑞俯身将那头骨安置一旁,从牛车上取下镐头,一声不吭地挖了起来。
中午挖到半夜,樊瑞才把几个随从安葬,他精疲力尽地依靠在新土堆上。
仰头看着漫天雪花,在漆黑的天空里,划出一道道线条,就像飞舞的烟花一般,令人眼花缭乱。
樊瑞轻轻闭上眼睛,疲惫、绝望让他心如死灰,不知不觉中晕死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中,他梦见自己回到了梁山泊,张悦亲自来接他,他们一路走过断金亭,进入聚义厅。
这里,众兄弟正在为他举行婚礼,西云小妹穿着华丽的秀禾服,顶着红红的花盖头,站在高高的舞台上。
西云小妹身后,左侧坐着自己早已经过世多年的父亲,右侧坐着西云小妹的父亲西达尔。
他刚踏进聚义厅,李衮、项充、鲍旭等人就跑过来,给他换上崭新的长袍短褂,推着他上了台。
台上证婚人鲁智深开心地高喊道:
“让我们有请今天的主角,新郎官樊瑞闪亮登场!”
台下众好汉热烈欢呼祝贺:
“樊瑞兄弟好样的!”
“樊瑞兄弟精神点!”
就在这时,台上的鲁智深却眼神怪异地瞪着樊瑞,大喝道:
“呔!你们几个金国撮鸟!今日我樊瑞兄弟大婚,尔等跟在他身后,鬼鬼祟祟干什么?!”
樊瑞猛地回头,顿时惊醒,却见四个金兵正举着弯刀,从三面向他逼近。
樊瑞一把抓起镐头,大喝道:
“我是泽州来的客商,错过了宿头,在这里凑合一夜,你们要干什么?!”
金兵领头的说道:
“就让你做个明白鬼吧,哈将军要你死!”
说完,一刀直取樊瑞咽喉,樊瑞深知敌众我寡,正面硬刚必死无疑,一镐头格开弯刀,跳过坟头去了。
一人紧追来,被樊瑞抡起镐头,从左眼窝插入,登时命丧黄泉。
樊瑞一手拔出镐头,一手抓起那人的刀,又隐身黑暗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