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低调奢华有内涵,高端大气上档次。周向晚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在订餐厅时,突然又想起了一些往事。
性对周向晚而言,就和喝酒吃饭种土豆一样平常普通,不会在他脑子里留下什么深刻印象,但奇怪的是,周向晚记得那天和吴凉的一切细节图像,声音,气味,心情。
车里酒香弥漫,混着吴凉半推半就的呜咽,修长的手指抵着车窗,在朦胧的玻璃上划出几道错乱的水痕,潮湿的皮革车座发出被快速摩擦的咯叽声。
天色暗下来,车窗外墨绿色伞面被白雪盖了厚厚一层,周向晚才结束,吴凉蜷在他身下,昏沉地呢喃出地址,晕了过去。
后来,周向晚送吴凉回了家,留下银行卡和密码,没有久待,就像是一次寻常419,只不过嫖资比较贵而已。
三天后,周向晚接到了吴凉的死讯。
吴凉死的那天,是除夕。劫匪捅了他7刀,血渗进厚厚的白雪里,晕开一片鲜红的花,死的很干净也很孤独。
周向晚不知道他们发生了怎样的冲突,只知道杜枫丢下吴凉跑了,而吴凉手中至死都握着一枚戒指,医生花了很久才掰开。
说来可笑,吴凉删光了手机里所有电话号码,唯有那天他通知周向晚去领狗,周向晚成了他最近联系人列表上的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
周向晚出于一点情分,操办了吴凉的后事,从他的遗物中知晓了吴凉生平的只言片语。
1998年吴凉父母死于化工厂爆炸,此后他借住于姑母家,小学以后一直住校,与寄养家庭感情淡薄。
十岁之前被父母捧在手心,十岁之后孑然一身,无依无靠。
杜枫是吴凉的高中同学,英俊阳光,嘴甜会来事儿,就像吴凉的对立面。那时候吴凉瘦瘦小学习极好,不爱说话,脾气还死倔,经常成为混子们欺负的对象,而杜枫在一次放学后替他赶走了他们。他看着吴凉,对吴凉说了他们学生时代唯一的对话:“没事了,快回去吧。”
情不知所起,至死而终。
吴凉大学毕业后,想方设法与他进入同一所公司。
造化弄人的是,5年后吴凉成了杜枫的上司。比起学校来,吴凉更适合职场,少说多干不争不抢便得上司信任,踏踏实实真诚待人就得同事喜欢。再加上吴凉本身是一个极有本事的人,职场之路简直可以说是青云直上。
而杜枫恰恰相反,在象牙塔里当惯了天之骄子的他,刚进公司时,行事轻浮不羁,看人高人一等,要是能力突出也罢,偏偏与周围人没差个几斤几两,哪怕后来他有所改变,但标签一旦被贴上,就很难被撕下来了。
直到一次商务聚会,吴凉抓住机会,为杜枫搭了次桥。杜枫不知从哪里来的消息知道是吴凉帮了他,而且他们还是高中同学,杜枫主动和吴凉搞好关系,在接触过程中,杜枫偶然发现吴凉手机相册中竟都是自己的照片。
他想,他找到了可以最快翻身的办法。
吴凉在日记里写了很多杜枫在向他示好时他内心的恐慌和难以启齿的期待。
杜枫的演技太好了,他在gay吧装醉让吴凉来接他,忧郁痛苦地向吴凉述说自己那些年见不得光的感情,三言两语,顺水推舟。
那么多年的暗恋,吴凉忐忑不安地接受了杜枫,忍受着这段伤筋动骨的爱情,或者说,欺骗。
直到传来杜枫和合作方老总女儿订婚的消息,吴凉才发现自己不过是杜枫上位的踏板之一。
周向晚见过很多从烂泥里爬出去的人,不择手段,圆滑世故,为了掩盖过去卑微的自己,用金钱和女人堆积自尊,油腻又功利。
但吴凉和他们都不一样。
自古富贵家庭多出情种,不是没有道理的。那些吃尽苦头的人,不免世故,真心已经很少,他们小心翼翼地评估,一看苗头不对立刻后退,理智克制地经营自己的情感。但吴凉,就是一心扑了进去。
但凡吴凉能有一点人渣基因,他能过得比现在好十倍。
简直又瞎又贱。
周向晚不想掺和吴凉和杜枫的感情,他无法理解吴凉是怎么喜欢上杜枫的,而且喜欢得都有点病态了,他才懒得管这种破事。
周向晚内心深处对吴凉是愧疚的。他有时候想想,他那场车祸,说不定是报应,他上辈子亏心事缺德事都没少干,他很清楚他那天强上了吴凉,是不对的,但过了五六年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了懊悔和愧疚。
周向晚那时才明白,吴凉看似处处针对他,其实是真的想教他一点东西,才会对他那么严格。可是太迟了,吴凉已经变成了一捧飞灰,永远静默地呆在黑漆漆的骨灰罐里,再也不会板着脸把他的报表打回去重做了。
所以,周向晚绝对不能让吴凉又死一次,他这辈子一定要给他找一个老实巴交的好男友!
周向晚望望天色,见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去找吴凉。
一出门,便察觉出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为什么大家都没下班,却一副激情摸鱼,兴致勃勃的样子?
周向晚越走越奇怪,直到遇上了钱盟和魏天香,得知了一个糟糕的消息。
两个小时后,盛装打扮的周向晚在华美的自助餐厅里与吴凉面面相对。
音乐飘飘,香气袅袅。
“说好我请你吃饭的。”
吴凉露出商业微笑,礼貌又虚假,“周少,那怎么好意思,该是我请你吃。”
周向晚:“”
“明明是你请了全公司吃饭,顺便请了我吧!?我说的的吃饭,不是指这种!”周向晚将周围人指了一圈,咬牙说道。
只见装潢精致的餐厅内,职员们三五成群,谈笑风生,热热闹闹。吴凉和周向晚就站在他们中间,假装谈得很愉快。
原来,吴凉本就不想与周向晚单独相处,再加上公司群里流传各种思路清奇的流言,与周向晚一道出去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所以,吴凉干脆弄了个公司聚餐。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和周向晚一道吃饭了。
吴凉保持假笑,“前车之鉴,我并不觉得我们会有一个愉快的会餐体验。早上的事情,我对你道歉,但是你作弄我在先,所以,我们扯平了。”
“扯不平。”
周向晚眯了眯眼睛,他眼窝深,眯起眼睛看人时,就像一头舔爪子的野狼。他深深地看着吴凉,低声道:“我”
什么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