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战死捍卫尊严的先登营兵卒,直到此刻,才恍然明白,他们赢了。
劫后余生,喜极而泣。
“将军威武!”
“大雪龙骑威武!”
刘黑闼提着长刀来到李绍恭面前,扑通跪倒在地:“将军,兄弟们损失惨重,全赖我意气用事,还请将军从重处罚,末将绝无怨言。”
李绍恭环视一圈,看着城门下几乎人人带伤,却还不愿抛弃重伤和战死同袍的的先登营兵卒:“先登营损失几何?”
“战死三百,剩余兄弟几乎人人带伤。”
“大雪先登营都是好汉,以身作则,用鲜血和生命履行不抛弃不放弃的军魂,我因你们为荣;
从今往后,大雪先登营的兄弟,皆是我李绍恭的核心本部。”
所有大雪龙骑翻身下马,冲先登营兵卒敬礼:“兄弟,兄弟,兄弟!”
得到李绍恭的认可,似乎是件极为荣幸的事,先登营兵卒皆满心欢喜,身上的伤痛,都不能减少其高昂的情绪。
郏县守军降卒全被赶到一起,约三千人左右,他们大多是军户出身,这是隋唐府兵制的一个特点,平时为农,战时参军,子承父业,世代从军。
经李绍恭‘耐心’教化,‘悉心’教导,三千降卒知道是王世充散播的谣诼,才明白瓦岗军为民做主,当下义无反顾,选择倒戈。
赢得这场战争,按照规则,赢家通吃,清理战略物资,清算前尘旧账。
先前在撤退时,但凡对先登营落井下石的商铺,全部遭到清算,先登营并未乱杀无辜,只是将店铺内的财物洗劫一空,或是集中放置。
府衙、军营、县令及守将的府邸,全被搜刮一空,军营仓库搜刮出皮甲武器万副,军粮不计其数,各阶官员府邸和县衙搜出成堆的金银珠宝。
大雪龙骑用郏县钱财,跟城内商贾世家交换牛马驴骡及车辆,将掳掠缴获的物资,全部装车运走。
开仓放粮一直是瓦岗的传统,所有拿不走的物品及运不完的粮食,全部分发百姓。
天黑之前,四千余大军带着数百车物资,和三百具同袍的尸身,出了郏县扬长而去。
李绍恭宁愿少带粮草,也要坚持带袍泽回家,他的做法,让新降的兵卒心情复杂,死去同袍都不抛弃的军队,怎会是残忍无道的暴军?
望着绝尘而去的大军,矗立城头的商贾和县令,无不咬牙切齿。
用军营财物换取他们私产,强买强卖蛮不讲理,日后洛阳追责,换取的每一粒米、每一分钱,都要悉数归还朝廷,可他们的马车和马匹,已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派人速去汝州报信,将此间发生的事如实上报,我要让他们挫骨扬灰。”
小门阀的家主眸色狠戾。
县令拱手抱拳:“下官这就去办!”
汝州收到郏县战报,守将暴跳如雷,郏县五千驻军,竟有三千人反戈投敌,洛阳近一年散播的谣诼,如此轻易就被破除?
汝州守将名叫董浚,乃杨侗心腹,率军五万镇守洛阳南大门。
敌人仅用半天时间,攻破郏县劫掠大量物资,虏获三千降卒扬长而去,这让他如何自处?日后回洛阳述职,面子还往哪放?
“洗劫郏县的敌军隶属哪部?”
堂下兵卒神色惊慌,无法回答董浚问题。
“看路数,跟数日前洗劫东都城东的匪兵,应该是一伙人。”
麾下一名将领思虑片刻,提出自己意见。
数日前劫掠东都的那伙匪兵,已确定是洛口的瓦岗军,倘若这次的匪军亦是瓦岗骑兵,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