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
一声轻柔的女声打断了陆十洲的思绪。
黑暗处走出一位白衣女子,腰间挂着一个素雅的兰草香囊,陆十洲对此极为熟悉,是顾云和。
——
烈阳当头,一辆马车停在一间幽静的宅院处。
沈初扶着蔺淮言下马,站在京城的土地上,沈初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在赣州经历了那么多后,她活着回来了。
当然,这多亏了身边此人。
“在想什么?”蔺淮言见沈初驻足,问道。
沈初圆溜溜的杏眸转了转,“在想一会儿去楼外楼吃什么!”这一路风尘仆仆,即便凌王妃提前为她准备了许多吃食,可还是没能解了她的馋意。
蔺淮言失笑道:“就这点出息。”
沈初瞧着从宅院中走出来的人,眯着眼笑,“让钱玔也一起吧,他这次出去帮了不少忙,有资格入楼外楼了。”
迎面而来的人一听,圆脸都乐开了花,“果然是世子妃会心疼人。”
此话一出,沈初瞬间红了小脸,一旁蔺淮言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倒是走在钱玔和季多身后的福公公出声道:“世子,沈公子,四公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李思齐来了。
自从知道当前宫中的情况后,沈初对那三位皇子都没了好印象。
蔺淮言看出她的担忧,安慰道:“你先去楼外楼,晚些时候我去找你。”说完吩咐季多和钱玔跟着一起,自己则在福公公的搀扶下入了院中。
沈初还没来得及歇一歇脚,又上了马车,此刻就算真要去楼外楼大吃一顿,她也提不起什么兴致,更别说心中还记挂着蔺淮言。
“四皇子怎么知道我们今日会到?竟然一早就等着了。”
季多和钱玔早一段时日回京,摸清楚了京中近一段情况。
季多解释道:“凑巧,四皇子每日都会来这里等世子,一等就是半日。”
钱玔抢话道,“听说从赣州回来的人都得了封赏,只有四皇子没有。”
沈初疑惑,“这是为何?”
钱玔一副问我你就问对人了的样子道:“肯定是为了避风头,你想四皇子常年在外养病,一回宫就带着军功回来,这不是惹人眼红嘛?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皇上一旦给了封赏,朝臣必定会拥护四皇子,那大皇子和三皇子岂能坐以待毙?”
季多道:“话虽如此,但是皇上已经让四皇子留在宫中,这明摆着就是要他回来参与夺嫡,又何必多此一举。”
沈初也想不明白其中道理,但是直觉告诉她肯定不是这么简单。
车内陷入沉思,忽而一阵马鸣声,马车突然停下,随后只听一位妇人哭喊道:“老头子,你怎么了,你快起来啊......”
三人透过车帘望去,只见一老者躺在他们必经的路上,季多立刻下马查探老者的脉搏,“还活着,但是呼吸很微弱。”
沈初跟上前,细细打量:男子面色潮红,皮肤湿冷,不停地抽搐呕吐。
“应该是中暑。”她边说边拿出银针刺入老者中指,放出一滴血。
“啊,动了,老头子动了!”妇人惊呼道。
沈初手上动作不停,继续刺入人中穴、河谷穴……直到老者发出呻吟声才收针。
妇人见老者已经完全苏醒,激动地跪地拜谢,“多谢神医相助……”
沈初连忙扶起妇人,并叮嘱道:“现在去找郎中开一副清热解毒的药,越快越好。”
妇人应下后,沈初转身回到马车上。
路上,沈初觉得季多格外奇怪,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你怎么了?”
季多抱着剑,像是在思考该如何说出口。
沈初满头问号,“你怎么变得婆婆妈妈了。”
“就是,我也觉得你怪怪的,总是偷看沈初。”钱川附和道。
季多横了他一眼,转而对沈初道:“我只是觉得赣州之事后你变了许多,以前不论是验尸还是找线索总是畏畏缩缩,生怕别人知晓你会些什么,但是方才,你竟然果断出手医治了那老者。”
沈初一怔,忽而豁然开朗,刚刚她也觉得有些奇怪,可就是说不上来奇怪在哪儿,经过季多点播,她才明白,怪在她忘记隐藏自己了。
若是以前遇上刚刚一事,她顶多会指导老夫人该如何做,断不会自己出手,因为她要在京城活下来,就必须得藏拙。可自从和少卿在一起后,她所长之事一点一点被逼露,可因为那人是蔺淮言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让她适应了做回自己。
“瞧你说的,沈初向来宅心仁厚,怎么会见死不救。”钱玔自从知道沈初是女子后,总是不予余力地拍着她的马匹。
季多嫌弃地撩起眼皮,眼看免不了一场口舌之争,沈初却突然坚定道:“快,回去!”
两人不清楚原因,但见沈初表情凝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立刻让马夫掉头回府,然而才走出不远,忽然来了一群人围住马车。
“求神医救救我儿!”
“求神医救我夫婿!”
马车外,一群人身着破烂麻布衣衫,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蜂拥而至地追着马车大喊。
沈初面色一沉,果然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