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们目视前方、一动不动,直至越王彻底离开架板,才跟上继续前行。
整个过程井然有序,雨珠如丝线般滑落,淋在一行将士的斗笠上,汇为涓涓细流而下,显得格外肃穆。
“不愧为灭国精锐啊。”
一文官小声叹道,另一人跟着补充:“须知此军始建不过三月,此越王练兵之能也。”
众人纷纷点头,纷纷顺着称赞起了起来。
赵由航远远的听着他们的胡诌,逐渐无语起来,因为他们中有些人将马屁拍过了。
“大王年方及冠,与霍去病马踏漠北时年龄相仿,乃少年英雄。”
“又在战中喝吓死一王,与秦王李世民的一战擒两王何其相似,大宋有越王,何愁四方不定?”
在大半中原沦陷的情况下,竟有人能说出何愁四方不定这几个字。
对此,赵由航想到了宋太宗赵光义有次恬不知耻的问百官,他与唐太宗相比如何。
不知道当时的士大夫是怎么吹的,总不能说陛下善驶驴车,哪怕秦王李世民在世亦不能及也。
或者李世民杀兄囚父方才即位,陛下则只需烛影斧声一番,即能继承大统,如此聪慧,比唐王远甚吧。
心中想着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赵由航走入亭中止住了大家言论。
赵由航环视一圈向众人扫去,发现一月不见众人变化也不大,只有平时笑呵呵的张镇孙面色严肃、一言不发。
“转运使可有心事乎?”赵由航出声问道。
“确实如此,还请大王受臣一物,臣之心事皆在此物之上。”
张镇孙说道,随即打开身旁的包裹,将那片布帛取出。
赵由航郑重的双手接过,张镇孙朗声道:
“臣自担任转运使以来,行检察吕宋百官职责,发现有官员在推行新政时上瞒下骗,特统计名单与罪行大小献于大王。”
“还请大王过目,行假版之权,严惩并裁撤涉事官员!”
此言一出,众人皆被惊到,有人在张镇孙与越王间连连望去,有人眨眼抿嘴努力镇定,或干脆在原地一动不动。
在众人各式各样的反应中,赵由航翻开布帛并草草扫过。
记载的较为详细,按人名排列,所犯事件及时间地点一应俱全。
祖法派的西门炎赫然排在第一位,派中另一位却不在这上面,不知是其不敢违抗新政,还是虽犯事了但没被记。
“宋瑞,你兼管刑司,依你看,此事当如何处理?”赵由航试探着文天祥的态度问道。
“查明后当按律惩治。”文天祥一板一眼的答道。
“好!”赵由航等的就是这几个字,将文书塞给了他道:
“就劳宋瑞以本王名义组织传唤名单人物,并查明情况,本王要亲自参与坐堂问罪,敢有不遵律法者,破家带走!”
文天祥接过名单,众人心里都是一咯噔。
完了,仓司大人那可是出了名的倔,这让他们如何是好。
偏偏碰上越王大胜归来,气势正盛,想要出声反驳都不好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