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沙沙”,巨大的力道沿着树干传递,这棵粗壮的大树悲鸣似的摇晃起来。
艾雷的怒气丝毫没有减弱,疯了似的狠狠的踹向树干。他感觉的到心脏的跳动正逐渐迈向失控,每跳动一下,就有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和巨大的力量迸发出来。
树冠摇晃的愈发剧烈,甚至树干都有了晃动的趋势。
“咔嚓——”
一声清脆的断裂声传到了艾雷的耳朵里,粗大的树干逐渐倒向艾雷前方——两人才能合抱的大树居然被艾雷一脚一脚的踹断了!
艾雷心头一凛,就像是一杯凉水倒在了烧红的铁块上,逐渐冷静下来。
‘心脏又出问题了。’当艾雷注意到这一点时,他发现自己的心跳正快速的恢复正常,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深入骨髓疲惫感。
一屁股坐到地上,他仰头撑着地面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虽然不至于像昏厥前那样连支撑身体都做不到,但仅仅是站起来对他来说都是不小的负担。
‘我这是怎么了?’
黑雾已经消散,可他却依旧保持着那种症状。愤怒,癫狂,却又感觉自己无所不能...
当艾雷有力气站起来时,太阳已经快要爬到他的头顶了。他慢慢地走到师父的尸体旁边,努力的把半个身子镶嵌在地里的师父拽了出来,把他和母亲一起靠在树干上。
肚子早就叫了起来,虽然不想吃东西,但艾雷也明白,自己如果不恢复体力,是不可能安葬好师父和母亲的。
艾雷从家里拿回来了昨天剩下的肉,也不知道黑雾对食物有没有影响,但他也顾不得这些了。他现在只想让师父和母亲早点入土为安。
囫囵将手中的食物吞下,艾雷倚靠在师父和母亲之间的树干上,握着师父和母亲已经冰冷的手,难以掩盖的悲伤再次从艾雷的心中涌出。
“师父,娘”,艾雷的声音再一次变得哽咽...
太阳逐渐西斜,艾雷从树下站了起来。在村子里找到一架丧车和几副棺材,把师父和母亲拉到了村子的坟地。
几块木板围成的长长木棺就已经是村子里最好的棺材,艾雷最后看了一眼母亲,盖上了棺盖。
......
埋葬完母亲和师父,艾雷又回到村子,他想找两块好一些的石头——母亲和师傅的棺材已经很简陋了,他不想随便找两块石头立碑。
一个人走在村子里,落日将最后的温暖洒向这个孤独的村庄。太阳的余晖被逐渐拉长,漫过满地的尸体,射向远方。村子里的活物都死干净了,不论是村民们,还是家禽,甚至是地里的虫子,都静静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艾雷垂下了眼睑,默默的攥紧了拳头...
......
接下来一周的时间,艾雷把村民们全都安葬了,他没有时间为他们一个个的准备墓穴和棺材,只能挖了一个大坑把村民们葬在里面。他还找了一块巨大的扁长石头,用农具把石头打磨的尽量光滑,把他能想起来的村民们的名字刻在了石头上。
在这期间,艾雷也搞明白了自己的身体发生的异变。
只要一想到那头畜生,等到愤怒开始蔓延,他的身体就会暂时迸发出巨大的力量——那块比他还高的巨石就是这样搬过来的。
陷入狂暴状态,虽然能暂时获得力量,但是恢复正常后的反噬也是巨大的。经过几次尝试,艾雷发现反噬的剧烈程度和狂暴的时间以及狂暴时所使用力量的大小紧密相关。最严重的那次,艾雷从狂暴状态恢复时,又一次体会到了昏厥前动弹不得的感觉。
‘搬动那块巨石就已经很勉强了’,艾雷攥紧了拳头,心里大致估算了一下那块石头的重量。
大概四五千斤,目前这就是自己的极限了。艾雷松开拳头,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如果要杀了那头畜生,现在的力量还远远不够。
但他心里明白,进入狂暴状态无非就是透支身体来换取力量,那么能换取到的力量肯定是和自己的身体机能有紧密联系的。只要自己能变强,将来面对它的时候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用你作的孽来杀了你’,眼中闪过一抹狠厉,艾雷的眼神慢慢变得坚定。看了一眼天边逐渐升起的太阳,他对着两块墓碑跪了下去。
“师父,娘。我去给你们报仇了,现在的我还杀不了那头畜生,但我会慢慢变强的。你们等等,下次来的时候,我带着它的头来给你们祭奠。”
艾雷站了起来,又看了一眼远处巨大的石碑。转身迎着朝阳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