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紫宸殿。

武平帝高坐在御座之上，身着金线绣九龙的明黄锦袍，每一条盘龙都以珍珠和宝石点缀，熠熠生辉。

宽袖随着他微微抬手而轻轻摇曳，透露出至高无上的帝王风范。

“凉王。”大殿上鸦雀无声，回荡着武平帝的传唤。

“儿臣在。”李彪跪行两步，突出于众皇子行列。

眯眼看着跪倒在地的皇子和一班文武大臣，武平帝幽幽开口：“自古帝王，以恩威驳将帅，赏罚驳士卒，朕亦如此。

凉王李彪，西北剿贼，深入不毛，劳苦功高，居功至伟。赐锦袍一袭，良马一匹。

命凉王兼任雍凉总督，节度三万虎贲军抵御西北蛮夷。愿汝驰骋疆场，再建功勋，不负朕望。”

“儿臣李彪遵旨！皇恩浩荡，照耀四方！”李彪稽首叩谢。

“起来罢。”武平帝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三儿子。然后冷冷开口：“李彧，李衫。”

蜀王李彧心里“咯噔”一下，愣了两秒，慌忙跪行上前道：“儿臣在。”

“儿臣在。”李衫跪在原地，亦是冷冷回应。

“蜀王平反之迅速，诸王中仅此一位。然则其中多掺水分，赐云锦、蜀锦各五百匹。郢王剿贼彻底，赐百年人参一株、石蛙两只。”

“李彧谢主隆恩！”

“李衫领旨谢恩。”

“平身。”武平帝宽袖一挥，示意两位皇子起身。

倒是同为皇子的吴王李影现下有些如坐针毡。

“李影。”武平帝十分不悦道：“已逾三月矣，江东巡按御史上表朝廷，言仍时时闻江东有为楚不平之鸣，其何故也？”

不去看身侧站着的三位皇子。李影五体投地，紧闭双眼，汗流浃背，一言不发。

“朕问汝言，汝何不语？！”

李彧双眼放空，早已神游物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李衫微微阖目，作休憩状。

倒是李彪眉飞色舞，冲着李影挤眉弄眼，可惜后者看不到。

“儿臣、儿臣...”李影睁开双眼，抬头看着上方的武平帝颤抖道。

“江南水乡水草丰茂，河湖众多，反贼日夜隐没其中，难以防范。

且儿臣手下军士不善水战，是以如此。”

“荆楚难道也水草贫瘠，河湖稀少？老七的人莫非擅长水战？”

李影又哑了。

底下的大臣们拿着笏板个个低着头，看不清面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朕把天下最富庶的江东给你，你却弄得一塌糊涂，若非昨日几位重臣为你开脱，朕定不饶你。”

武平帝目光凛冽仿佛利剑，想要把李影穿透。

“如若再不能胜任，便给朕滚回辽东！”

“儿臣谢陛下不杀之恩！”

今日散朝，几位皇子心思各异，三皇子李彪走在御道最前方，感受着大臣们尤其是武官的簇拥和祝贺，好不得意。

李彪身后，李彧与裴慎走在一起，耳中不时传来的祝词令他嫉妒，同时想着下步赴蜀之后的打算。

李衫则与礼部官员走在一起，表达着对前几日恭愍太子顺利入皇陵的感激。

只有李影形单影只，双手拢于袖中走在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