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继续查案。
或许是吃人嘴软,苏海棠的态度有所缓和,不再那般咄咄逼人。
至于两人麾下的捕快,则早就勾肩搭背,打成一片了。
赵羽料想,若请这帮家伙上趟勾栏,当回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说不准就能成为不为同父且异母的亲兄弟。
只能说,凭亿近人,这是自古的道理。
“赵捕头,下午怎么安排?”苏海棠准备当甩手掌柜。
她在心里嘀咕:某人嘴上头头是道,就是不知是真有能耐,还是光说不练。
“上午是录口供,下午,那就犯罪现场调查吧。”赵羽清楚对方的心思,也不点破,满面春风地道。
“犯罪现场……调查?”
苏海棠呆了一呆,这名字听着古怪,却偏偏分外贴切。
浩浩荡荡,一行人前往喜宴地点。
苏海棠大步上前,撕开封条,推门而入。
那是一处雅致院落,陈设虽简单,却是石墙青瓦,门厅宽阔。
“周举人家能有这么大的别院?”赵羽环视一圈,疑惑道。
只看周家那耗子上门都得含泪走的茅庐,这座举办喜宴的别院,绝不可能是他家的。
“人家都是举人老爷了,上赶着巴结的自然不会少。”苏海棠知晓内情,语气里有一丝幸灾乐祸,“哼,蔡家这次可倒了大霉,巴结不成不说,这间别院怕是也得废弃……”
听这妮子的语气,怎么还有些仇富的苗头?
可,有钱长得帅真不是我的错啊……
赵羽偷偷观察,暗暗揶揄。
……
案发已有数日,喜宴却维持着案发时的原样,保存完好。
头两天,是因为有里长派人看守,后面几天人是撤了,可这座宅邸已然凶名在外了,哪还有不长眼的敢靠近?
赵羽凝神看去,庭院中,可见七歪八倒的桌椅,簇拥着一大滩血迹,宛若一朵盛放的妖冶花朵。
周举人的尸体已经带回衙门,只剩下地上的淋漓鲜血,诉说着惨案的发生。
一众捕快上前,围着那团血迹打转。
赵羽只看了几眼,就不再多看,他缓缓踱步,四下观察。
视线落在宴席上。
食物已经发臭,虽是深秋,依旧召来无数绿头苍蝇,上下翻舞,嗡鸣作响。
透过苍蝇,赵羽视线落在几个空碗上。
他又看了其余几桌。
好几桌上,都有几个空碗。
……
太空了,不是吃剩的,倒像是被人倒了……没倒在地上,那倒哪去了?
都是固定的几个菜。
从没被倒掉的几桌来看,倒掉的是几个肉菜,烧鹅、肘子之类的。
莫非……
……
赵羽沉吟着,低下头来,在地上杂乱的脚印中,他看到一个个泥脚印。
他的举止,也引来其他人的注意。
“咱这位赵捕头,不看凶案现场,倒在看什么泥脚印……”苏海棠心中不解,横竖也无头绪,干脆盯着他,看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视线落在那一个个泥脚印上,赵羽若有所思。
“赵捕头,看出什么来了?”苏海棠故意考较。
“脚印一边深,一边浅……”赵羽潜心思考,随口就说了出来,“这人的腿瘸了。”
“还有,泥脚印在其他脚印之上。”
“这说明,此人或许是当时最后一个进出的。”
……
苏海棠一脸错愕,一双杏眼瞪成卡姿兰同款大眼。
这可绝非纸上谈兵,而是真正地在抽丝剥茧,在顺藤摸瓜,在根据物证进行推演。
可往日的赵羽,几斤几两她可最清楚不过!
蹲一趟牢狱,变化竟能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