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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慈镇。
庙祝要祈雨的消息惊动了全镇人。
镇里面的望族祖氏,出人出力,带着本地的常任征税胥吏吴正和镇守备都头祖大地。
三方牵头,半天时间就将祈雨的台子搭建好,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堆积在本地乡勇的阻拦线外。
庙祝祖田久穿着宽袍大袖,头顶道冠,身后十几个乡勇一字排开。
手中捧着香炉,祭品,以及各种祈雨用的东西。
香炉之中青烟袅袅,飘向天空。
人群逐渐安静下来,深秋季节,今日清晨起了雾气,上午的天气还算清爽,到了中午,竟然反而变得冷了一些。
不少人已经情不自禁的随着风起而打哆嗦。
“这是在等待吉时了...”胥吏吴正和都头祖大地站在侧面。
吴正说:“我在此地担任胥吏三年,这是头一次见到庙祝祈雨。
不知道能不能行...
今年县老爷上禀朝廷减免了赋税,可也不能连着减免。
明年要是还收成不行,我是真见不得那些人间惨剧。”
他负责征税,征税这个工作可不是好好说话就能把税征上来了。
从农夫手里把人家辛辛苦苦种了一年的粮食强行抠出来。
谁能愿意?
遇到老实巴交的窝囊汉子事情就顺利,遇到一些天生蛮横或者是天生滑头的农夫。
就少不得要拳脚相加再将粮食从屋子中拖走。
往年的时候不是没有交不起税又担不成徭役的,吴正这个胥吏能网开一面,法却不容情。
交不上足够的税,吴正就要自己补上。
一个两个还行,七个八个,十个百个,累计起来,那数字十分可观。
到那个时候,吴正可以自己找根绳子一吊算逑,起码不会被治罪连累家人。
祖大地面带笑意,“我在这里十五年了,见过庙祝祈过三次雨。
庙祝这一手祈雨的本事,那是其他乡镇的庙祝学不会的。
每次眼看就要颗粒无收的时候,庙祝就会出手祈雨。
帮镇子和周边的村子度过难关。”
“那可真是要见识见识了,呼风唤雨的本事,这可真是了不得啊,堪称仙人了。”
祖大地说:“庙祝说过他的本事,与其说是呼风唤雨,不如叫挪移水汽。
将本该降到临县或者是其他地方的水汽,通过一些手段截流下来。
让这些水降到咱们这块地上。
这种本事得罪人,不到万不得已,庙祝也不会祈雨,引得其他镇子和村子人不满。”
吴正说:“老天爷不作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人有远近亲属,自然要先顾及自己近一些的人。”
等待了接近两个时辰,天边终于飘来了一片云朵。
人群外围等了好久的驿卒忽的精神一震。
可算是要求雨了,不枉他等这么长时间,可是要见识见识这等本事!
青烟弯曲直通天际,庙祝祖田久满头大汗,口中念念有词,手中法诀不断变化。
那云越来越沉,越来越近,隐约有潮气在空气中弥漫。
像是要下雨了!
蒙蒙沥沥的雨丝终于落下来,人群开始了欢呼!
人群之中,有人轻笑一声,法力直通天际。
雨丝骤停,云层拔升,这一大片雨云就步履匆匆的离开了祖慈镇。
庙祝祖田久瘫倒在地,身上已经被汗浸透。
祈雨失败了。
他呼出一口气,趴在地上,晕厥过去。
人群哗然,一侧的吴正和祖大地急忙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