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回过神来的孙老瞎连忙进了内屋吩咐堂客去准备。
此时的庄浩仁越听越不对劲,偷偷从窗缝往外一瞥,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原来这和尚不是别人,正是那白脸的净慎!
没多久,菜肴纷纷上桌,那净慎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神情得意地自言自语:“唔,还是净心师兄对我最好,将这送信到京都的美差交给我,日后罗汉堂选取执事,怎么着也得投他一票。”
金光寺自大炎王朝定鼎后已开派千年,从开国起,每任护国师均由金光寺高僧担任,地位极高,甚得皇室器重。
能去京都送信,便能晋见师师叔祖,净慎自然兴奋,说不定师叔祖见了信中物件,一个高兴便给自己在朝中挂个衔安个职什么的,那是何等的有面子。
未来的高僧大人正踌躇满志着,内屋的庄大寨主却差点把银牙咬碎,若是眼神可以杀人,这净慎早就万箭穿心了。
孙老瞎死命抱住庄浩仁,悄然问道:“当家的,这厮可就是毁了山寨的贼秃?”
庄浩仁狠声道:“化成灰老子也认得他!”
闻言,孙老瞎思忖起来,半晌后才对庄浩仁道:“当家的,我老瞎倒是有办法收拾这贼秃驴。”
“哦?有什么妙计,快快讲来!”庄浩仁大喜。
老瞎附面贴耳道:“俺当年拿手的绝活,十步倒!”
“蒙汗药?”庄大寨主瞪着老瞎道:“这也太无耻了吧?不过,我喜欢,桀桀”
“不过,你不是金盆洗手了吗?眼下到哪去弄药?”
老瞎高深莫测地笑笑,拽着庄浩仁到墙角落里,捣开地板,掏出一个油布包:“在这了。”
庄浩仁一脸狐疑地盯着孙老瞎,后者讪讪笑道:“呵呵,那个,当家的你懂的,我老瞎这铺子生意太差,没奈何只得赚些来往客商,这叫做人不忘本嘛”
“唔,没错,这是门好手艺,丢了可惜。”庄浩仁一边暗暗鄙视这个开黑店的,一边催促道:“赶紧的,下手利索点。”
两个贼子相顾一笑,各自寻了利刃在手,孙老瞎这时叫唤开了:“你这死肥婆,怎么做菜的,怎么都烧焦了?还不快来给高僧重做一份。”
肥女人应声进了后厨,看到庄浩仁和孙老瞎都在,吃了一惊,待孙老瞎做了个割喉的手势,顿时会过意来,接过“十步倒”,均匀洒入几道斋菜和清水里,待药效化开后才端了出去。
这“十步倒”乃是孙老瞎祖传秘方,无色无味,遇水则溶,遇热即化,看不出半点端倪,寻常人中了十步之内必然迷倒,孙老瞎顾忌这净慎是先天高手,特意下了十倍的量,哪怕是头大象也得趴下。
净慎虽然修为高强,奈何初出茅庐,历练不足,对端上的菜肴不疑有他,而且那孙夫人炒得一手好菜,鲜菇炒竹笋,清溜土豆丝,酸辣豆腐都是鲜嫩可口,当下心中欢喜,一阵风卷残云。
末了,看见孙老瞎的堂客上完菜还站在桌边,还以为是担心他没钱付账,顺手就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豪气地拍在桌上:“店家你这菜炒得实在合胃口,多了的便算赏钱罢。”
白花花的银子差点闪瞎了肥婆的眼,连忙一把攥紧,笑开了花:“多谢高僧恩赐,愿您早日修成正果,位列仙佛,俺们这小铺子也沾些佛气。”
心中却是想着:“果然还是死瞎子眼神毒,俺先前还舍不得迷药钱,没成想这真是一只大肥羊!”
净慎本就是心高气傲的主,听得几句奉承,更是高兴得上了九霄云外,胃口大开,把那斋菜吃了个精光。
如此一来,饶是他先天真气高深,也是抵受不住药力,头昏脑涨,眼皮直打架,整个人摇摇欲坠,这时才察觉出不对劲,奈何连话都说不出了,一头栽倒在桌上。
早就等不及的庄浩仁和孙老瞎双双跳将出来,庄大寨主抡起剁骨头的斧子,孙老瞎挥起剔排骨的尖刀,两般利刃齐下,一人砍头一人剜心,可怜的净慎高僧顿时化作了糊涂鬼,倒是应了老瞎堂客的话,修得正果了!
望着倒在血泊中的净慎和尚,庄浩仁摇头丧气道:“奶奶的,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还先天高手呢,连手都不还,害得你庄爷爷做下这等没面子的事,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
末了,又大义凛然道:“不过你也别怪我,你庄爷爷我报仇不喜欢隔夜咧!”
“啧啧,当家的果真够无耻,要不人怎么是当家的呢?”
一同做下这无耻勾当的孙老瞎夫妇不禁叹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