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那混小子在不在家里。
回去的路上,房玄龄心事重重,既想让自家二小子在陛下面前露露脸,又担心自家二小子口无遮拦,惹恼了皇帝。
李世民与杜如晦二人则是轻松的多,两人说说笑笑走在前面,三人就这样出了皇宫,按步当车缓缓而行,马上要到布政坊的时候,却被一支长长的车队拦在了路上。
车队长的几乎一眼看不到头,上面装的都是些黑色的石头,呃,不对,应该叫石炭。
李世民制止住想要上前截住车队的禁卫,疑惑问道:“布政坊谁家买这么多石炭做什么?”
杜如晦也在边上捋着胡子道:“是啊,此物除了冶铁再无其它用处,谁家会买这么多无用之物?”
房玄龄这会儿脸都涨成猪肝色了,他倒是不想承认,可李世民和杜如晦又不是瞎子,很快就能发现车队是往自己家去的:“呃,这个……好像是昨日犬子在西市买的。”
“咕。”杜如晦惊的狠狠揪了下胡子,龇牙咧嘴的问道:“玄龄,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你家买的?遗直那孩子虽然耿直了些,可也不至于连柴炭和石炭都分不清楚吧?”
房玄龄张了张嘴:“不是遗直,是……是遗爱那个臭小子!”
果然如此,纨绔就是纨绔,如此样人怎么可能写出《卖炭翁》那样的诗篇,这老房头儿怕是想瞎了心哦。
李世民和杜如晦都不是幸灾乐祸的人,干不出那种在人家伤口上撒盐的事……,除非忍不住。
“玄龄,不是老夫说你,你家二郎着实是让你们夫妻俩给惯坏了,若是再不好好教育,指不定哪天就会干出‘何不食肉糜’的蠢事。”
“克明言之有理,玄龄,需知惯子如杀子,依朕看,既然在弘文官历练不出来,不如就送去军中,左右你与道宗、嗣昌、君集他们关系也都不错,有他们替你看管着,要不了三五年,定能让那纨绔子改过自新。”
李世民跟杜如晦两个在边上你一句我一句,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房玄龄脸黑的跟锅底差不多,好几次差点忍不住把那首《沁园春·雪》拿出来甩他们脸上。
好在最后忍住了。
魏国公府,门子老远便看到了自家老爷那张黑脸,畏畏缩缩躲在边上不敢过去。
房玄龄对他招了招手:“夫人可在府中?”
门子小心回道:“回老爷,夫人去了虞少监府上。”
虞少监,指的是秘书少监虞世南,老头子今年六十多了,当初在秦王府跟房玄龄同为十八学士之一,两家关系不错。
房玄龄点点头没说什么,邀请李世民、杜如晦一同入府,本打算直接将人带去书房,结果他是万万没想到啊,经过主宅的时候,就看到房俊正神气活现的站在院中,一手叉着腰,一手比比划划。
这还不算,院子里,老房夫妻俩用了好些年的雕花大床不知什么时候被抬了出来,拆的七零八落丢在院中,老两口的卧房瓦都被掀了,上面多了个方方正正的东西,上面还在冒着滚滚浓烟。
房玄龄眼前就是一黑,要不是当年跟着李世民南征北战,练就一副好身板,估计当场就过去了。
杜如晦是来过房家的,知道那正在冒烟的是老友的主卧,此时看着里面乱七八糟的场面,喃喃道:“这,这是要做什么,日子不过了么?!”
本就对房俊没什么好印像的李世民冷眼旁观,眼神冷了许多。
如此逆子,当真不孝之极,看来坊间的传闻未必就是空穴来风。
好半晌,房玄龄缓过劲来了,顾不得皇帝就在边上,从地上抄起一根不知从哪里拆下来的木棍,朝着房俊就奔了过去:“逆子,老夫今日非打死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