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军训最后一天,终于结束了,景利盘腿席地而坐,看着他们教官邓梓棋讲解八一自动步枪的结构原理以及打靶的动作要领。
端枪,45度侧身,射击,命中十环。动作连贯,帅的一塌糊涂。引得女同学们尖叫连连。
大学军训在军中选出这样品貌非凡的来当教官定是有他的道理。训练艰苦,倘若每天面对的教官其貌不扬,这群花季雨季怕是坚持不住,指不定要革命要造反。
天生与数字犯冲的景利,打靶的成绩不堪入目,10发子弹,4发脱靶,总分14环!
邓梓棋重重拍了景利肩膀:“以后你还是拿笔吧,不要拿枪了。”
“让邓教官费心了。”景利咬牙切齿,扶压着生疼的肩膀,这人这一巴掌怕是故意的吧,刚好打在被枪的后座力快撞断的锁骨上。
“看来他看过你写的通讯稿。”等邓梓棋走远,站在景利旁边的室友方茉淡淡道。
“啊?”景利一时没反应过来。
“哦哦,我写过他嘛,还说他潘鬓沈腰,这人太自恋了。”
“他记住你了。”方茉依然淡淡的。
“啊?噢...我也记住他了。”景利冲方茉弯起眉眼挤出一个笑脸来。
方茉也不理会景利,目光闪闪,紧跟着那个人。
这两天来,景利已经习惯了方茉的若有所失,郁郁寡欢。自然也知道原因。有几次,景利都想把那个晚上看到的和那天被英语系教官潘岩捡走的半瓶水联系起来跟方茉说说,终究没有。
每个人总会遇见那么几个路人甲,擦肩而过,就撞进心的不在少数。往往都是惊鸿一瞥,不受后有。短短十几天而已,话都没能说上几句,谈什么情根深种。数月经年,还记得谁是谁?去说那些不相干的人的八卦,实在没意思得很。
景利写通讯稿是被班主任钱澈指派的,军训期间校报要求每个系每天上交一篇通讯稿,同学们的思想觉悟还没有到自觉自愿的境界,几番动员无果,钱澈出了绝招,去查了高考成绩,语文最好的来写通讯稿,137分的景利无法拒绝钱澈的殷切希望。
其实景利文墨算不上好,高考那语文成绩只不过是应试教育的产物而已。写文章对于景利而言也是苦差事一件。
开始两天费尽思量遣词造句,这同便秘一样憋出来的东西能是什么好屁。后来景利一下子想通了,通讯稿嘛,不限内容不限字数。随便写写吧!索性随心所欲,所见所闻,所思所想,天马行空。几句话把事情说清就丢开不管。
有一天用文言文写了篇百字内的“之乎者也”就交了上去。晚上才想起有两处文法错误,想必经过高考摧残的人谁还愿意读文言文,转念就丢开了。没曾想,第二天,居然刊出来了,当然文法错误被改正了。
打靶结束,在大礼堂,各院系间进行了拉歌赛歌。人多力量大,喉咙不破不作罢。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不绝于耳,振聋发聩。
景利用纸巾揉成团塞进耳朵里,仍觉得被歌声震得头皮发麻。赛歌结束后,她听到方茉的声音都沙哑了。平时柔柔弱弱的女子,也可以这样声嘶力竭。大致人的情感总是需要找一个出口,或者一个替代品。
景利耳朵里的纸团还是被助班何琪发现了,头发太短了没藏住。定性是景利态度不端正,影响入党、评先进什么的。当然了,何琪是不会因为这些小事情就上纲上线的。毕竟景利写了这么多天的通讯稿,没功劳也有苦劳。明天阅兵会操的解说词还得要她写。几句话敲打敲打点到为止。
对于写解说词的任务,景利也深感难以胜任。这半个月下来,班里的同学都还没有认全,更别说对整个系的了解了。
从礼堂回寝室的路上,景利耷拉着脑袋,两手超在裤兜里,无精打采的样子走在队伍后面。一个人走近,挽上她手臂道:“在想怎么写解说词?”
景利下意识地侧身抽出了手来。身旁这人是杨骎,军训半个月来统共没听她说过十句话。总是面带微笑地听取别人的意见,再在众人的意见中选择一个表示赞同:好,可以,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