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骎烘着衣服,电吹风的噪音掩盖了三个人的对话,只能听到景利爽朗的笑声。有一阵没听到笑声,杨骎抬头见三人盯着自己,关掉吹风问:“怎么?”见景利眼角眉梢都带笑,轻轻摇头。
“景利说和你约定三生,白头偕老。”何颖借刚才景利的话说与杨骎,杨骎浅笑不语,开了吹风继续吹衣服。
待景利脱了外衣刚准备进浴室,宿舍门砰地一声被来人狠命推开,见孟思嘉气势汹汹,像是刚经历一场厮杀。头发凌乱,白围巾上血迹斑斑,半背泥污。四人皆是一惊。
“你这是?”阿蛮问。
“别问,景利帮我拿衣服。”孟思嘉甩下这句话冲进了浴室。
从孟思嘉进门到冲进浴室,杨骎只在她进门时抬头看了她一眼。其他三人,目光锁在她身上,上下打量,生怕错过了什么细节,面面相觑。
浴室哗啦的水声也掩盖不了孟思嘉声嘶力竭的哭声,水声哭声焦灼在一起,充斥着嘲讽、绝望、委屈、悲痛。感染着浴室外的人,虽说不上感同身受,同室姐妹悲痛如此,怎能不让人心生怜惜。景利找出孟思嘉的衣物,接过杨骎手里的吹风机。
“我来吧。”杨骎说,“你去给她准备些吃的。”景利嘴角上扬,在杨骎脸上搂了一把:“贴心人。”
景利提着饺子回来时,见何颖和阿蛮正拍打着浴室门,便问道:“怎么了?”
何颖焦急道:“刚听到摔倒的声音,也没听她哭了。”
“让开。”景利抬腿一脚踹开浴室门,白雾逃狱般一泄而出,何颖二人急冲进去,景利转身,接过杨骎递过来的浴巾,一个箭步冲进浴室,裹住被何颖二人扶起来的孟思嘉,操起她膝弯将人抱出浴室,放在她床上,随即拇指掐上她人中。
“卿卿,打电话叫校医。”
“别,别打。”孟思嘉微微睁开眼睛,气若游丝,“有吃的吗?”
“有,我买了饺子。”回身,见杨骎端来一杯红糖水,接了对孟思嘉说:“先喝这个。”
孟思嘉颤抖着双手握着景利手腕,如牛饮水,一口气灌了下去。
“慢点喝。”景利把碗递给杨骎,交换了毛巾,把孟思嘉湿漉漉的头发擦干。
“饺子呢?”
景利放下毛巾,取过饭盒:“你裹着,我喂你。”
孟思嘉点头,却不张嘴接景利挑起来的饺子,眼泪滚落,伸手狠命一擦,衔住饺子囫囵吞下去。一个接一个,一盒饺子,三两分钟喂完。景利给她吹干梳理好头发,帮她穿好睡衣,扶她躺下:“睡吧。”何颖递过来一个眼神,意为“你不问问她。”景利摆摆手。情绪宣泄,竭斯底里,定是难以启齿之事。刚止了血,就不要揭开纱布看伤口了。
寒假,杨骎19岁那天,景利把她送上了回家的汽车。景利买到的车票是在正式放假的第三天。情况和国庆节那三天一样,寝室里又只剩下景利一人。这天上午饥肠辘辘,出门觅食的景利倏然想起“田螺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