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利把笔和契约书往桌子上一放：“我不。”抬眼看着乔一和，“不平等条约，不签。”乔一和第一次毫无避讳地直视一个女生的眼睛：“国庆那三天给你送的每一餐，都是我亲自做的，你若真想还，就给我拿出一点诚意来，否则就撕了这纸契约书，此事就此揭过，不必再提。”

他亲自做的。景利看着乔一和，移不开眼，回想那几天的每一餐，当时只当是寻常外卖，不曾想，还真是田螺姑娘。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乔一和躲开景利的目光，“是你自己找上门的。”

景利心中荡开涟漪，拿起笔在契约书上签上名字，起身道：“不管怎样，我都谢谢您，我既签了这契约书，一定随传随到。”

乔一和接过契约书：“好，希望你能言而有信。”

景利点点头：“嗯，我可不会做饭，你要有心理准备，我先走了。”

景利走后，乔一和捡起桌上的纸团抚平了和契约书一并收起来放进了抽屉，和景利写的《说明》放在一起。

下楼来景利就后悔了，无异于签了卖身契。像掉进猎人陷阱的小兽，看似张牙舞爪，在猎人面前却温顺驯服，心里发恨却又无可奈何。

回到寝室，李夕和孟思嘉还没有回来，杨骎倚在床头看书。方茉三人坐在电脑前，等着景利回来下副本。307是在去年临近期末的时候开始组队玩完美世界这款游戏的。一发不可收拾，下课就往寝室冲，争分夺秒，废寝忘食。

进到游戏的虚拟世界，现实世界就被抛出脑后。景利给杨骎也建了一个账号，但她从来没有登录过，也不干涉景利打游戏，只默默照顾着她，提醒她喝水，帮她打饭，给她滴眼药水，她对景利的需求了如指掌，后者欣然接受，心安理得。

一学期下来，其他人已经习惯了杨骎对景利的无微不至，不再闲话。原本回来的路上景利想着回去就将签下“卖身契”的事说与杨骎，回来后着急玩游戏，就把这事儿忘干净了。她在乔一和面前是困兽，在杨骎面前是被豢养的宠物。在游戏里是可以增强自己和队友力量的巫师。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景利不用再和杨骎挤一个被窝，两个人还是如影随形。一同去上课，一同去图书馆，一起吃饭，一起逛街。这就是岁月静好吧，景利是这样定义。她和杨骎一辈子，至少这4年会这样度过。

景利是在一个月后的某个周六傍晚接到乔一和的信息的，那天她和杨骎从图书馆出来，按去年的约定准备去逛街。她几乎都把契约的事情给忘记了，包括乔一和这个人，这个无关紧要的人，这个无端闯入自己生活的人。

到了需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杨骎的时候了。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杨骎见她支支吾吾温言道：“什么事你直接说，你我之间不应有所隐瞒。”

景利低声道：“你还记得田螺姑娘吗？那个人是乔一和。”杨骎一愣：“我知道的，一开始就知道。

所以？”景利没有追问为什么杨骎一早就知道却不告诉自己，只将年前和钱澈几个人去无住寺以及开学时签下契约书的始末和盘托出。

杨骎淡淡道：“所以你现在是要去赴约。”

“是去还债。”